甜的(2 / 2)

“瞪我干嘛?你的花生病又不是我害的。”何青扶着菜篮子,一副受害人的样子,说:“就说这种娇贵的花不能种吧,开花前这么容易生病,忙活一年,到底儿,颗粒无收可怎么办啊……也就是你能不慌,我们平头老百姓,可得愁死了不行……”

“你说够了没有?!”何年归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中气十足,穿透田野。

何青回头一看,讪笑着说:“这不是年年嘛,你大棚里的花不会也得了腐根病吧?”

“我棚里的花是死是活干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的死活就行了,少在那没事找事,从嘴里放屁!”何年归怒火中烧也顾不得形象,直接什么难听骂什么。

“喂,你怎么骂人呐?”何青对着何年归指指画画。

“就骂你了怎么样吧?”何年归一边往袅袅的方向走一边嚷嚷着,“就你说的那些话,比我骂脏话还难听,我可要掰开你脖子上面的那个菊花看看,里面装的是些什么东西!要是装的臭货,我就好好给你治一治!”

何青有点怕了,拎起菜篮子,后退着说:“我不跟你斗,你这种小屁孩不讲道理!”

何年归举起拳头朝何青晃了晃,何青脚下抹油跑了。

用灭菌灵喷洒了刚刚挖过的土地,又把剪好坏根的菊花全数泡在灭菌灵水里,天色已经有点黑了,何袅袅还是不放心,拿着手电筒又去棚里仔细检查,生怕有哪个角落生了腐根病的花,她没有发现。

何年归跟她一起检查了一遍,可她还不放心,钻牛角尖似的,要再检查一遍。何年归看着何袅袅头发散乱筋疲力尽还要再检查一遍的慌乱样子,很是心疼,他抓着何袅袅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说:“你每天都来看,一旦有花生病,你就是第一时间发现了的。虽然腐根病可怕,但目前就只有这一个花棚,一小块地方出了腐根病,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什么万幸啊,肯定是我之前种植的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我太紧张、太焦虑了,师父说,种子不是一天变成鲜花的,但我就是着急,我肯定是因为着急,施肥多了,水浇多了,欲速则不达,才会导致这么多花生腐根病的。”何袅袅还是难以平静,紧紧抓着何年归的胳膊,寻求着安全感,“都怪我,我怕失败,怕输……”

何年归怜爱地看着何袅袅,说:“你输了吗?你没有!你及时发现了菊花的病变,并好好地处理了腐根病的病株,做了最大的挽回,处理堪称完美。我们一起回去,把这些你剪掉坏根的花都种到花盆里,只要我们精心照料,这些花也不会有事的。”

“你不知道,我们看着好像是就这些生病了,但病菌附着力强,可能一个花棚都已经出问题了……”何袅袅说着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何年归把何袅袅拉进怀里,安慰道:“但现在不是还没事吗?只要剩下的花还没有发病,就说不定是没事的。我们再观察观察,发现有感染的,及时拔出,好不好?”

其实何袅袅知道怎么处理,只是她怕输,让她有点情绪不稳,在何年归的柔声安慰下,何袅袅情绪稳定了些。擦了擦眼泪,抱着泡了多菌灵的病株,跟何年归一起回家了。

病株分开种在花盆里,只要悉心照料,还是有可能开花的。

何袅袅刚进公司的培育室工作的时候,也总是把花养死,那时候,她不敢把情绪表现出来,只敢在大家都下班后,一个人抱着花盆哭。哭累了,就把失败经验记下来,用比别人更多的加班时间去弥补自己的不足。

如果再遇到失败,就再哭,然后再把失败经验记录下来。她就是在一场场的失败和哭声里,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可食用菊花研究界翘楚的位置。

何年归扛着锄头拎着水桶跟在袅袅后面,看着她肩膀还以为哭,一抽一抽的,不由得感叹,这个姑娘虽然眼泪多,但事业上真的是一步都没有落下啊——越哭越勇。

“晚上有没有想吃的啊?”何年归在夕阳中迈着步子问,“今天可以让爱哭的女孩点菜哦。”

“要吃甜的。”何袅袅吸着鼻子说。

“好!”何年归笑着爽快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