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吃晚饭。 可她不仅语言上斗不过何年归,体能上更是差一大截,也不知道何年归吃什么长大的,人高马大,比何袅袅高了快两个头。她拉着何年归想把他留下来,何年归抓着何袅袅的双手一抬,直接让何袅袅双脚离了地,她就像猴一样挂在何年归胳膊上,下不敢,上也不敢。何年归坏笑着说:“就这点战力,还跟我斗呢。”何袅袅急得无能狂怒:“放开我!何年归!小心我告诉你爸!” 何年归不屑一笑:“就这?拿我爸威胁我,当我小孩呢?” “啊!!!!”何袅袅大叫着乱踢何年归,何年归腿上狠狠吃了一脚,也叫起来,把何袅袅放在地上,嚷嚷着:“你一个长辈居然踢我,小心我告诉我爸!” “幼稚。”何袅袅狠狠道。 “你才幼稚!”何年归揉着受伤的腿,幼稚地反击。 两人像小时候吵架那样,互怼了起来。 …… 没想到多年没用的暖气炉制暖效果还很不错,何袅袅回到家就燃起了暖气炉,太阳落山之后,屋子里已经很暖和了。何袅袅蒸了个豉汁排骨和菠菜蒸蛋,庆祝自己顺利回到何家村。 何袅袅的菜上桌的时候,村长家又来送菜了,不过这次是村长亲自来的。他端来一碗腊肉炒干笋,还加了小米椒。若放在平时,何袅袅是很爱吃的,可现在,这碗菜对她来说,太刺激了,胃会闹脾气。于是委婉道:“谢谢啊,旺哥,不过我这两天胃有点不舒服,可能吃不了辣。” “这辣椒不辣,少吃点没事的。”村长把碗放在何袅袅的餐桌上。何袅袅忙盛了半碗豉汁排骨作为回礼。可村长收了排骨,也不走,左看右看似乎在找什么话题,真的是跟何年归一模一样,不愧是父子。 “都整理好了哈。”村长终于找到一个话题。 “是啊,多亏了年年,下午帮了大忙。”何袅袅说。 “嗯……”村长又思索着话题,“屋里挺暖和哈……” “村长,有事?”何袅袅直接问。 听到何袅袅这么问,村长直接坐了下来,笑着说:“是有个事,就是……你回村也看到了哈,村里的路,还是砂石路……” 听到这儿,何袅袅大概知道村长想说什么了,这肯定是知道了她买阿雅奶奶玉镯的事,以为她在外面赚了什么大钱,想来要钱修路了。何年归白天还在那里装好人说什么要让她小心,结果回家就把这事告诉他爸了。看来最应该防备的不是别人,就是何年归他本人。 “我也很想帮村里修路,可是我也是个打工的,手里没什么钱……”对于这种情况,直说是最好的回应。 “什么打工的啊,你可是全村的骄傲。”村长说起来脸上似乎也有骄傲之色,“而且白天你眼都不眨地买下阿雅奶奶的镯子。我们都知道,那镯子可值钱了。修路只要二十万就足够了,实在不行,稍少点也行。” 果然。无论什么事,一旦传了出去,就会变味。不知道现在镯子的价格已经传到多少万了。 “是很值钱,要两万!”何袅袅强调,“我不吃不喝很久才攒下来的钱……” “哈哈哈,开玩笑,你们在大城市,肯定比我们赚钱轻松得多。年纪轻轻就开上那么好的车了。”村长压根不信袅袅说的话。 “车是我爸妈帮我贷款买的,车证上还是我爸的名字……”何袅袅也很无奈。人一旦陷入需要自证的境地,就怎么自证都是无效的。她离村多年,期间跟村子里没有任何交流,村子里的人只看到她在大城市工作,光鲜亮丽。可没人知道她每个月拿的那点工资三分之一用来交房租,三分之一用来吃喝和看病,剩下三分之一一大半用作日常开销,能攒下来的钱屈指可数。 可来要钱的,不仅仅是村长……好不容易送走了村长之后,又来了两个——一个还算是能沾边的本家,爷爷的兄弟的儿子的侄子,何袅袅叫他一声大哥,他想借三万块钱把新房的顶给封了,因为没钱,没有顶的房子已经日晒雨淋三年了。另一个是巷子口左边第一家,虽跟袅袅没有亲戚关系,但按辈分,袅袅应该叫她一声嫂嫂,她家儿子有自闭症,不能上学上班,老两口在镇上盘了家店卖烧饼,可因为生意不好,已经欠了好几个月的房租,房东一直在赶人,她想借两万块钱交房租…… 何袅袅没想到她买了个玉镯,带出来这么多困难,其实想想他们肯定也是没办法了,才会对一个完全不熟的人开口,可何袅袅也不是救世主,她确实没钱,帮不了什么忙。 这一刻,何袅袅想逃了。本以为陌生的城市太大会让人无助,原来小小的村落,更会让人无助。
豉汁蒸排骨(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