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练舞室的音乐没有停过,他练到筋疲力竭,全身虚脱倒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最后被姜乐忱背回了家。 姜乐忱清楚的记得,那天很冷,天也黑极了,连一颗星星都没有。他背着闻桂走在东五环黑漆漆的小路上,与他们相伴的只有几米外的高速路上疾驰而过的卡车。 二十岁的姜乐忱踏着黑暗往前走着。十七岁的闻桂在他背上睡着了,头垂在他的颈窝里,呼吸声轻到几乎听不见。 姜乐忱边走边琢磨这件事:站在粉丝的立场上,粉丝替哥哥发声,没有错;站在盛之寻的立场上,盛之寻被碰瓷,也是没错的;闻桂自然也没错,通稿又不是他发的,他也不想当小盛之寻啊!通稿是老板发的,老板开公司要赚钱,想捧红人,他好像也没错…… 真是奇怪,整件事情好像没有人做错了,但最终结果却让闻桂受伤了。 娱乐圈真是一个古怪的地方。 姜乐忱可以考的进985、可以连续四年绩点第一、可以答出三种妊娠滋养细胞疾病的异同点,但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不能快快乐乐的追星,一定要吵架。 从那一刻起,姜乐忱下定决心,他要当娱乐圈天字第一号渣男——他只和这个圈子谈钱,绝对不谈感情。 …… 不过,这都是三年前的往事了,闻桂和盛之寻粉丝之间的那点小矛盾,也算是过去了……吧? 姜乐忱想,若是闻桂知道这次三山音乐节盛之寻也会去,他会作何反应呢? 他想同他讲,又不敢同他讲。毕竟姜乐忱是兽医又不是人医,他可以抚慰一只受伤的小狗,却没办法替闻桂诊断伤口有没有愈合。 转眼就到了音乐节当天。 音乐节选在京城北部的山脚下,连开三天,覆盖观众人数过万,是国内排得上名号的大型音乐节。第三天B.R.E.A.K.压轴出场,这个消息一公布,当天门票就立刻售罄,黄牛价格要在原门票后面多加一个零。 Hotboys101在下午四点出场,因为是临时插缝,表演时长仅有二十五分钟,不过也足够他们唱四首歌了。早上七点姜乐忱就到了公司,眼睛都没睁开就坐到了化妆镜前,迷迷瞪瞪地等待化妆。 他们今天要画的是舞台妆,妆容复杂,除了粉底和眉毛以外,眼影眼线睫毛膏一个都不能少。 为了不掉妆,化妆师上粉的力度比刷墙都大,姜乐忱感觉自己被美妆蛋全方位痛揍了一顿,可能化妆师转业以前是拳击教练吧。 等他被美妆蛋揍完,睁开眼,不知何时闻桂已经坐在了他身边。 少年的头发被染成了充满金属感的铅灰色,从某些角度看去,还泛着银光,发丝每一缕的走向都精心雕琢过。 姜乐忱:“!!我靠,你小子这头发也太帅了吧。” 他本来觉得自己的橙毛就很好看了,和闻桂一对比,他顿时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闻桂从镜子里看了姜乐忱一眼,谦虚地说:“是发型老师做得好。” 发型师没说话,但发型师旁边的助理(没错,他们身为男团爱豆没助理,但是发型师有助理)语带炫耀的开口:“那是当然。我们凯文老师可是业内知名的造型师,历来只和一线艺人合作。盛之寻好几次出圈的舞台造型,都是我们凯文老师做的呢。这次看在顾总的面子上,凯文老师推了B.R.E.A.K.那边的邀请,你放心,有我们凯文老师在,绝对给这位靓仔打造成第二个盛之寻!” 姜乐忱:“……” 闻桂:“……” 谢谢这位善解人意的助理,扫雷大战冠军争夺赛没他的话姜乐忱不看。 因为后面还有其他人,凯文老师用定型发胶浇灌完闻桂后,带着助理急匆匆去给下一个人做头发了。 只剩下姜乐忱和闻桂两人坐在化妆镜前静默无言。 姜乐忱腿抖到能踩缝纫机。 闻桂按住他的左腿,说:“别抖。” 姜乐忱左腿不抖了,开始抖右腿。 闻桂又按住他的右腿,姜乐忱两条腿是不抖了,但是眼皮跳个不停。 闻桂无奈:“我都没有盛之寻PTSD,你怎么替我PTSD上了。” 姜乐忱小声道:“我不是怕你尴尬吗?” “有什么尴尬的。”闻桂语气平静,“再说,咱们四点出场,人家是七点半压轴,中间隔着好几个艺人,哪里碰的见。” 姜乐忱哎呀一声:“原来你知道盛之寻会去啊?” “嗯,早就知道了。”闻桂说,“就算现在不知道,等到了现场,估计到处都是盛之寻的应援灯牌,我也不可能装看不见。” 也对,盛之寻的唯粉数量多到可怕,每次开演唱会,体育馆里举着唯粉灯牌的人远超团粉和其他。 姜乐忱想了想,安慰他:“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以盛之寻的名气,每个月前仆后继打算碰瓷他的人太多了,他和他的粉丝哪会记得你这个糊咖?所以你放宽心,该唱就唱,该跳就跳。要是有粉丝记性好,还记得你,向你扔鸡蛋,你一定要转过身护住脑袋——今天的妆发这么贵,不能被毁了。” “……谢谢。”闻桂气笑了,“你的安慰很好,我心领了。” …… 十个成员光是做妆造就用了三个多小时,然后又紧赶慢赶着换衣服、去练舞室最后顺了两遍舞台。然后他们在公司简单地吃了午饭,就踏上了前往音乐节的路。 成员十个人,加上跟妆的、临时助理、公司宣传、执行经纪……浩浩荡荡将近二十个。这是hotboys重组后第一次出现在观众面前,公司很重视,特地给他们安排了两辆保姆车。 姜乐忱本想和闻桂一起上第一辆车,没想到脚还没迈进去呢,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