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了没,吏部苏大人被抄家了!” 一个声音吸引了尹希的注意,她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面目平凡的中年士子,正“压低了声音”跟邻座的友人说话。 之所以要打上双引号,是因为他压低声音只是做个样子,面上的表情却是恨不得越多人听他说话越好。而且,茶馆嘈杂,他若真的压低了声音,只怕是他的邻座都听不见呢! 那友人半是惊讶半是配合道:“此话当真?你说的苏大人,不会是我们的礼部尚书,二品大员苏大人吧?” “正是!”中年士子一副千真万确的表情,道:“我三舅的姑姑的儿子是御前侍卫,就住在我隔壁的隔壁,那天晚上我有事很晚才回去,恰巧碰到他说是办事回来,当时也没说什么事,第二天我就听其他人说是苏大人被抄家了!” “哎呦,听说苏大人抄家可真的抄出不少真金白银,那白花花的银两是一箱一箱抬出来的,都晃花了眼啊!更别说还有许多珍贵字画、玉器古物……”中年士子仿佛身临其境,眼中是深深的向往,“你说他们这种大官怎么这么有钱呢?怪不得天下人削尖了脑袋往衙门里面钻,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考中个名次,扬眉吐气……” 友人似乎极为熟稔这人,哼道:“你就算上考上一丁半点名次,也顶多做个不入流的小官小吏,离赚大钱的职位远着呢!况且,这吏部有许多门门道道,上下纠葛极深,要不然哪里来那么多银钱?只怕今上都看不过吏部那些人了,才下令抄家,要知道这苏大人可是先皇国舅,和今上也是沾亲带故呢!” 这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斜刺里突然有个人淡淡一句:“既是沾亲带故,抄了人家的家,少不得给点好处,谁赢谁输未可知。” 那友人朝说话的人望过去,只见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黑衣文士,拱了拱手客气道:“这位兄台,敢问是什么样的好处?还请不吝赐教。” “殿试主考官出来后,你就知道了。”黑衣文士说完,喝完手中的茶,飘然而去。 尹希不好的预感应验了,省试放榜当日,红纸上面并无郭彦的名字,郭彦落榜了。 很快,殿试的主考官也在士子间流传开来,是礼部尚书郑俊,根正苗红的贵族世家出身。前后一串联,尹希就明白了,落榜是必然。以苏大人为首的世家把持朝政数年,今上终于决定对下手,拔除这一困扰他多年的陈年疾患,但作为某种程度的退让,他把主考官的位置给了世家。 但显然,这一次选拔上去的士子也不会得到重用。 对于这个结果,郭彦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如果说一开始参加县解试的时候,他满心都是忐忑,害怕自己过不去,但在经过了两关解试并取得了不错的名次之后,他的信心就膨胀了。他人态度的转变对他来说既是世情的锤炼,同时也在无形中增强他的自信。 试问,一个第一次参加解试就连过两关且名次靠前的人,有什么理由觉得自己没有几分才华? 所以当莫名其妙折在省试这一关的时候,突然之间,前面建立的自信就崩塌了。 尹希倒是和此前没什么很大不同,这日依旧出去坊市买了菜,叫郭彦出来帮忙。 尹希打算做的是肉末豆腐,她让郭彦切肉,自己则把豆腐切成小块,又把小葱切成一段一段。 “三郎,你把肉切得碎一些,待会才更好入味。”尹希吩咐道,切完豆腐小葱后架起了柴火。 尹希对于内务并不精通,以前在郭府的时候,日常吃食由大厨房准备,自己小院虽然有炉子,但一般只是煮水泡茶热饭用,这生柴火还是向蔡铁请教学会的。不过所谓熟能生巧,煮过几次膳食之后,倒也做得有模有样了。 架好柴火,郭彦那边也切好了肉末,虽然看上去大小不一,尹希还是不吝表扬,赞道:“三郎的刀工不错!来,你帮我看着柴火。” 郭彦自知尹希的赞扬很有水分,面露赧然,依言来到灶头前面,见火势不大,往里面添了一根颇为粗壮的木柴。 火苗一下子蹿了起来,锅里的热油冒出青烟,尹希把切好的小块豆腐倒进去,连连道:“快把火弄小一点!” 郭彦连忙蹲下身去,拨弄灶中的木柴,却让空气流通起来,火烧得更旺了,他手忙脚乱整了一会,把添进去的那根木柴拿出来,在旁边灭了火,锅内这才稍微平稳,冒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尹希拿着锅铲给豆腐翻面,虽然只一会的功夫,有些豆腐块却已经煎得太过,呈现出微微的焦褐色。 尹希不由取笑道:“常言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看是心急吃焦豆腐!” 郭彦愧道:“确实是我太急了。” 饭后,两人说起刚刚做膳食的过程,尹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