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膝下没有亲生女儿,虽然有个庶女,但郭柔生性谨慎胆小,平日里在她面前都是规规矩矩的,相比之下,尹希这种有时候会撒娇的更像她娘家侄女。 王夫人笑道:“自然可以,你不必拘着,多来我这里便是。” 尹希粲然一笑:“谢谢夫人。” 尹希陪着王夫人聊了几句,王夫人叫巧月取出一个妆奁,递到尹希手上,道:“你成为我们郭家的新妇,我合该送你点什么,这是我年轻时戴过的一对镯子,那时候极是喜欢,现在年纪大了,爱上老重些的颜色,才没再戴了,你不要嫌弃。” 尹希笑着谢过王夫人,然后期待地问:“那我现在可以打开来看吗?” 王夫人点头:“自然可以。” 妆奁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双浅绿色的镯子,色泽温润剔透,显然成色极好。 尹希眉眼弯弯笑起来,道:“我怎会嫌弃,这明明是夫人便宜我了!” “你呀!”王夫人伸出指头在尹希额上点了一下,屋里众人都笑起来。 尹希和郭彦两人在王夫人处呆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中,王夫人除了最开始让郭彦坐下,便全当郭彦是个透明人,郭彦好似也习惯了被忽视,最后跟在尹希身后离开王夫人院子。 时辰尚早,尹希决定去父亲的偏院,郭彦犹豫了一会后去郭老爷的院子。 到了原来住的小院,尹父正拿了一本书在看,手里却没什么动作,仿佛出神了。 “爹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尹父才如梦初醒,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明明只是一夜未见,尹父却仿佛许久未见尹希,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尹希一番,犹豫着问:“皎娘,昨晚……可好?” 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一会担心女儿以后过得不好,一会想起亡妻几乎已经模糊的面容,快天亮的时候刚要睡着,又担心睡过时辰错过了女儿过来找自己,最后是比平日里更早起来的。 尹希任尹父打量,抿嘴一笑,道:“我自然是极好的,爹爹看起来倒不怎么好。” 尹父见女儿神态没有任何不妥,才稍微放下心,逞强道:“我很好。” 尹希没有戳穿尹父的谎言,尹父眼睛下面都是青黑的,说出来的话怎么那么没有说服力呢? 她拉着尹父坐下,然后把尹父最关心的事——和郭彦的约定说了。 尹父听了,松了一口气,道:“甚好,甚好,你们都只是少年人,过几年再说再好不过。” 尹希又说了和郭彦去见王夫人的事情,尹父皱眉道:“看来王夫人对三郎的恶感极深,你之前说过的事情,只怕要徐徐图之啊!” 尹父指的是尹希说过会敦促郭彦科考的事情。 科考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要经过层层考试,从县解试、州解试、省试到殿试,一共有四关,每一关都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县解试需要官学或者县学出具证明,身家清白者才可参加。 所以,时下想要走科举这条路的人,能上官学的上官学,上不了官学的进县学。只有像郭府这种没指望过儿孙科举中第的人家,才会请夫子在府里教学。 所谓县学,就是当地举办的学堂,适龄童子经过考核后缴纳一定的束脩,便可进学。 郭府外面的当家人是郭老爷,府内的事情都是王夫人说了算,王夫人不同意的话,郭彦连县学都进不了,根本开不了证明参加解试。 尹希点点头,道:“不错。” 她问尹父:“爹爹,你觉得要打动一个人,想一个人改变主意,需要怎么做?” 尹父沉吟一会,道:“以利诱之,以情动之,以理晓之。” 尹希笑道:“正是如此!王夫人不喜三郎,是因为三郎的娘当年触了她的逆鳞,但这么多年过去,她的那口气早就出了,如果能让她看到,善待三郎带给她的好处比忽视三郎更多,那么我想,她一定会选择对自己对郭家更好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