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站在原地,面无表情。雕花窗透进的日光只能照到半边身体,但没有温度。 下楼的时候,孟秋月又赶出来,见他直接往门口走,不禁恼怒道:“我饭都快做好了,你也不给个面子?” 叶施泽笑道:“您哪还需要我给面子,有叶超给的还不够吗?”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将衣帽架上的领带往脖子上随意一甩,也不系,就准备要走。 孟秋月却在这时将手中的碗碟往地上一甩,昂贵的青花瓷盘碎裂在地上,她喝道:“给我站住!” 语气简直要跟叶超如出一辙。 叶施泽倒是真的站住了,但头也没回,孟秋月怒道:“你怎么回事?去年过年开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家也不回,让你去我公司也不去,就自个儿在外面倒腾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你是想反了?” “你看看我们现在这个家,还有没有点家的样子!你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影,电话也不打一个回来……” “家?”叶施泽转过身微微偏头,脸上表情竟然在笑,语气清清泠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怪我吗?” 孟秋月一怔。 她这个唯一的儿子,本来是个很乖很乖的小孩。 但自从当年发现叶超出轨以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不仅不再叫叶超一声爸爸,还开始早恋,整日里跟蒋宗晟那一群纨绔混在一起,换女友就像换衣服…… 只是他依然很尊重自己这个母亲,一口一个妈,自己说什么他也会听。 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这是第一次。 “何雅欣,这个人被叶超养在外面多少年,你难道一点不知道?还是说,你想跟当年一样,解决了这些‘外患’,你们还是一对模范夫妻。” 叶施泽站在门廊处,长睫在眼下盖出一片阴影,“叶超是什么人,十年前你就该很清楚,当年选择装傻,甚至作为‘正妻’出头帮他处理烂摊子,现在……” 他哼笑一声,“现在,又觉得家不像个家,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推开门走了。 门哐一声关上的时候,孟秋月的肩膀随之抖了抖。她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然后戴上手套,蹲下身收拾起碎裂的碗碟。 叶超这个时候下楼来,见状赶紧快步过来伸手要扶起她,“怎么了怎么了,我刚听到叶施泽的声音,他回来了?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孟秋月却避开了他的手,抬起眼皮时叶超才注意到,她眼眶已经通红。 “何雅欣,是你之前那个小助理吧。”她说。 - 京城,距离叶家别墅的另一头,何雅欣静静坐在桌前。 端厅里环绕270°的窗间洒下夕阳的光和热,已经是晚上七点,她在这里坐了一下午。 价值不菲的黑色茶几上,摆着一张拍摄模糊的照片,是昨天那个在门口遇到的姑娘给她的。 照片看起来年代已久,边角都有些泛黄,但没有卷边,像是被人小心珍藏了很多年。 背景是四姑娘山双桥沟的四姑娜措景区,她曾经在大学时跟同学去玩过。清澈的湖水中静立着数根枯木老树,美不胜收,让人印象深刻。 远处的奇岩雪峰倒映在清透湖面,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面向镜头脸上都带着笑。 他们的脸都有些模糊了,但女人一袭嫩雪白的掐腰长裙,整个人犹如神山脚下圣洁的雪莲,气质温婉,一双眼远看也含春。 ——远看的时候,跟自己很像。 何雅欣坐在沙发上,腰背挺直,犹如入定。直到夕阳的光渐渐从地板上渗透过来,照亮她光裸的小腿,才像是被灼伤似的,整个人微微颤了颤。 难怪……难怪叶超虽然对她很好,要什么就给什么,望向她的眼神总是尤其温柔,却从来不怎么碰她。 她曾经在叶超身边做助理,但时间不过两年,她犯了错,本来以为要彻底在京城混不下去的时候,叶超却帮她收拾好残局,并提供给她一处温暖的安身之所。 她毕业至今有七八年了,待在他身边也这么多年。一直被叶超养在这里,像一只掉了羽毛、没机会开口的金丝雀,住在梦幻的宫殿里,四周却尽是牢笼。 当然也有疑惑的时候,在他每每看着她却眼神飘忽、给她物质的丰裕却从不碰她的时候。但她不敢问,这样自我洗脑很多年,竟然都快要以为,是叶超怜她爱她,不愿意让她背负小三的恶名。 到头来,真相也简单至此。· 因为她不是她啊。 “你不是她。”女孩说过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