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起初,“家里”的气氛只是压抑,王佳丽不知是不是不敢开口,一如往常跟叶超相处,但心里隐存的被小三的痛苦无法排解,常常无理取闹。原本温馨平和的“家庭”氛围变得乌烟瘴气。 很快,叶超也厌了。 一个周末的清晨,尤露从梦里醒来,听见外面客厅里传来激烈的吵闹。王佳丽的声音近乎嘶吼,带着明显的哭腔,但回答她的,只是大门一声关闭的巨响。 很快又是一声响,王佳丽打开门,好像忘了关,楼梯口处传来拖鞋啪啪的急响。不知过了多久,关门声响起,尤露身边躺上来一个人。 王佳丽身上带着晨露的湿气,在冬日里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但她忍住了,因为王佳丽在哭,她在十二岁的年纪里,便能很敏感地察觉到,大人们什么时候希望她醒着,又什么时候希望她睡着。 从那天以后,王佳丽收拾东西,搬出了叶超的房子,带着尤露回了家。 王家是本地小有名望的书香世家,父母说话做事都极温柔,对尤露也很好,会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会说小姑娘瘦得太厉害,得多补补。 起初,他们并不知道她跟了一个有家庭的男人,还整日里催着让带回家看看。但就像世间所有无法隐瞒的疾病一样,王佳丽当了别人的小三这件事,也被王家人发现了。 直到今天,尤露也无法理解,为什么王佳丽不能就此别过那个恶心的叶超,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她在叶超离开之后,整日里对着一张照片以泪洗面,终于在尤露放寒假的时候,收拾好行李,说要去北京找人。 温馨平淡的日常生活再次被争吵打破,王佳丽就像每一个为爱情义无反顾、头脑发昏的女人,即便王母对她吼“你要是踏出这个门,就永远别再回来”,她也毅然决然,踏上了上京的路。 尤露舍不得她,跟着她一起走了。 初到北京的时候,王佳丽状态良好,带着她在丰台区租了房子。白天她们去□□看升旗,晚间王佳丽还去西餐厅打工。任谁看了都以为,她们不过是一对来北京游玩的普通母女。 只有尤露知道,她打工的那家西餐厅,就在德牌公司总部的楼下。 在成都一起生活好几个月,直到叶超离开,王佳丽才发现,她除了知道对方的公司,对别的一无所知。哪怕每天联系的电话号码,也都是临时办的通话卡,一离开成都,就变成再也无法打通的嘟嘟声。 后来尤露也想,要是王佳丽连他的公司都不知道在哪,要是叶超没有在那个下雪的夜晚来到餐厅,是不是她们就可以回去。回到那个温馨的家里,四季三餐,不要什么男人,只有她们两个人。她会很努力地读书,尽快长大,赚很多钱,也许还可以养一只小狗。 可是命运就像一列轰轰驶过的列车,呼啸的狂风会将人裹挟进去,所有希望都由看不见的大手碾碎成泥,陷入爱与痛的长河。 叶超走进餐厅的时候,带着叶施泽。 那是尤露第一次见到他。 王佳丽每天下班都很晚,尤露担心她饿着,常常在做完功课后会带着晚饭过来等她。餐厅老板以为王佳丽是单亲母亲,对她们多有怜惜,会在尤露过来的时候,专程给她安排一个角落的位置,既能看到王佳丽,也不会打扰到别的客人。 这一天是圣诞节,老板悄悄给尤露送了一杯红丝绒蛋糕。简单吃过饭,王佳丽给尤露看了看作业,勾出一些错误,便赶忙回去干活。她端着一盘牛排出来的时候,与尤露同时看到,门口挂着榭寄生的圣诞铃铛,被推门而入的力道震得连响。 叶超一身低调的黑色大衣,手里牵着个漂亮的小男孩儿。 他们没有看到王佳丽,顾自落座距离中心钢琴最近的座位,尤露看到叶超神色严肃指了指在那儿弹钢琴的女孩,而他对面的小男孩儿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眼角就堆起几条细纹。 王佳丽怔怔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半饷,被同事低声呵斥:“干什么呢!” 她倏然惊醒,脚步极快走过去,上菜的位置就在叶超那一桌隔壁。慌乱的脚步、微红的眼角,全部猝不及防落入叶超眼里。 “佳丽?”叶超有点犹疑地,发出声音。 王佳丽背对他上菜的身形一顿,纤细的肩头不可察地微微颤抖起来。 尤露低头看着眼前那杯丝绒蛋糕,一层红一层白,顶端那颗罐头樱桃挂在杯沿,被防腐剂侵蚀了,殷红的颜色刺目。她倏然站起身,走到王佳丽身边,扬起脸甜甜笑:“妈妈,我饿了。” 王佳丽被她柔软的小手牵着,似乎平静了一点,但还是僵硬。身后叶超也看到尤露,心下了然。 一直坐在对面的叶施泽,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