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这一次，她只是坐在座位上，看着那个方向，眼神暗沉。

吴倩上完一节课，渐渐蔫儿下去，趴在桌上哀嚎：“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回去睡午觉！”她偏头看向最后的转笔叶施泽，“叶帅，后悔这会儿来了吧，刚赶上脱产培训，折磨啊。”

“挺好的啊，”叶施泽双手压在头后舒展身体，“感觉像回到高中时光，青春啊。”

尤露并未做声，低头安静地整理笔记。

对她这样的人来说，校园时光永远没有可回忆的必要，未成年就意味着大量工作无法合理地去做，还在读书就意味着必须要花大量时间服从既定的安排。课堂上偷偷看课外书、课间去小卖部买零食、放课后与同学打闹着逛精品店，这些代表着青春的回忆，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只能每天每天背负着沉重的压力，一步步做好规划，为自己的未来负责，并为每一次行差踏错付出惨痛的代价。

身边的人气压肉眼可见地低沉下去，叶施泽察觉到，默不作声起身出去了。

尤露被身边拉椅子的声响惊动，从回忆里挣脱，看看时间，起身去上了个厕所。

回来时叶施泽又坐在桌上漫不经心地转笔，等老师再次进入教室，同学们都安静坐在座位上，他忽然拉住尤露放在腿上的手朝桌下伸去。

尤露一惊，正想挣扎，触手却摸到一杯滚烫的奶茶。

形状摸起来像是香飘飘，学院里的小卖部就有卖。

叶施泽支起手指在唇前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给她递来一张纸条。

他收回手，支着下巴继续看向讲台，嘴角是一抹掩也掩不住的笑意，像只做了好事却假装不在意，转头蹲在沙发上一边玩玩具，一边又不断等着主人夸奖的得意大狗。

窗外的槐树被风吹动，树叶间落下流动的碎金，讲台上的老师喋喋不休，她帅气的同桌手肘挨着她的，悄悄递来纸条，边缘不规整的撕扯痕迹在桌面留下暗影，因为透入的光线有些斑驳，上书字体遒劲有力，龙飞凤舞：给露珠同学培训期间的第一杯奶茶。

尤露忽然觉得自己竟然真的回到中学校园，她举起厚重的笔记本挡在前面，拿出桌下的奶茶，已经是吸管插好的样子，小小喝了一口，甜腻的口感直流到心底。

真是纯情又无聊的小动作。

她低着头，在叶施泽看不到的地方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了口袋。

殊不知对面的余伟已经将他们的举动俱都收进眼底，神色讳莫如深。

好歹挺完一上午的课程，吴倩屁股着火似的午饭也不吃便冲回宿舍补觉，食堂里便只剩下余伟胡逸飞还有尤露同坐一桌，叶施泽打好饭，很是自然地就加入了他们的桌位。

余伟夹菜的筷子停住，僵硬地跟他打了招呼：“吃饭啊。”

对于这种废话文学，叶施泽根本懒得理，自顾自夹菜吃了起来。

余伟没得到回应，一时尴尬，却也不好发作，昨夜叶施泽离开后，胡逸飞就拉住他道出了对方的背景，确实是他根本惹不起的人。

不仅惹不起，还得供着让人家多看得起自己。

真是牙都要咬碎，却还要装作亲密去讨好着攀炎附势，人生顺风顺水的余伟第一次觉得，自己遇到了棘手的难题。

四人各怀心思吃着饭，中间本属于吴倩的位置忽然又坐进来一个人，西装革履，姿容良好。

陈文通放下餐盘，风趣道：“诸位，不知这儿还有我的位置吗？”

见尤露的目光霎时便被对方吸引，叶施泽在心翻了个不小的白眼，有没有你不清楚啊，装模作样。但他表面还是客气道：“给您的位置当然随时都有，没有也要挤出来嘛。”

陈文通笑了，他来的目的本就是认识认识这位斯坦福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见他主动搭话，便与之聊起来。

虽然叶施泽出于某种幼稚的竞争心理不太待见他，但奈何对方实在博学多才，多年来又在高层次精英里左右逢源，借助一些所谓学长学姐的话题，二人渐渐聊得深入，满桌子飞舞着“估损”、“空头”、“资金融通”等专业词汇。

余伟二人别说插话了，听都听得头大，正要找个借口离桌，尤露已经端着盘子站起来，礼貌地说：“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叶施泽见聊着聊着，竟然把他的姑娘都聊走了，回过神来急道：“等等，我也吃好了，一起走。”

“你都没吃几口呢。”尤露见他餐盘里只吃过几口的饭菜，笑道：“昨晚睡得晚，我先回去休息了，有什么事下午再说吧。”

陈文通也将自己从畅聊的海洋里拉出来了，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抱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