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华俸敏锐地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她谨慎地放轻脚步,慢慢向前方挪步,竖起耳朵仔细听。 低沉的声音停止,再开口时,是一个声线清冷的少年:“杀了他,让华家断在这一代。” “!” 华俸呼吸一滞,心跳加快。 “他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我们华家后院的围墙附近讨论刺杀华家人。好大的狗胆子!” 她又惊又俱地想,忍不住向前迈出几步,悄悄将脑袋探出矮墙,试图看清方才说话的两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遍体乌黑的大汉,穿着夜行服,身材魁梧,背对着华俸,正恭敬地俯首弯腰。 “这肯定是那个说话不清不楚的男低音,”华俸笃定地想。 接着她将视线上移,正巧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珠。 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珠呢。 像地狱魔沼里爬出来终能一窥天地的怪物,黑漆漆的眸子里翻滚着无穷无尽的凶狠阴毒,以及滔天的野心与欲望。 视线交接时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来自深渊的血腥气,和饱含怨毒的慑人咆哮。 对视的瞬间,她感觉自己好似被藏在黑暗里的毒蛇狠狠咬住。那双黑瞳无异于毒蛇张开嘴时亮出的浸满毒液的尖牙,反射出荧荧月光,穿透沉沉夜色,直直射向躲在矮墙后面探出脑袋的华俸。 阴郁秀美的少年与华俸目光相撞,苍白的脸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假笑。 她头皮发麻,心底发瘆,直觉情况不妙,转身拔腿就跑。 “真是巧了,择日不如撞日。送上门的肥肉,不出白不吃。 ” 风声呼啸过耳,少年带着笑意的话语刺破黑夜,幽幽地传进她的耳中。 “原来不是‘他’,而是‘她’!”华俸惊觉,“他们想杀的人就是我!” 她下意识提速奔驰,急促的喘息夹杂着血腥气从她肺腑呼出,融于小巷的暗影里。 倏地后颈一痛,一只粗粝的大掌扼住她的脖颈,将她腾空拎起。 华俸目眦欲裂,双手狠狠揪住大掌的指节,在半空中奋力挣扎。 “啧啧啧,”少年缓缓踱步至她身旁,自下而上打量着濒死的华俸,语气惋惜地讥讽道,“若是你死了,华家会怎样呢?华天会亲自把我杀了么?” “你……休想……杀……我……”窒息感沿着喉咙一寸寸漫上头顶,她拼尽力气出声道。 “也对,华天不会杀我的,”少年瞧着华俸狼狈不堪的样子,促狭地哼笑起来,“毕竟你死的这么轻巧,这么诡异,谁会知道你死在我手里呢。这样一想,又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华俸死死盯着少年阴柔的面庞,恨不得将他烙印在脑海里。 少年坦然回视,将整张脸暴露在月色下,任由华俸打量。 “多看几眼吧,下了地狱,记得报我的大名,说不定会有熟人哦。” 少年没有血色的唇角轻轻吐出恶毒无比的文字,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在沉黑的月夜里低声诅咒。 “我的名字呢,很好记。牧、舜、一。” 牧舜一。 华俸倏然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牧舜一,不是早就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