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江数十次”打心底里一百个不信,暗暗对他嗤之以鼻。 简直是可笑,实属白日梦呓。 常人渡过照云江一次,便可以拿来夸耀十年,甚至会被视作家族英雄,特立石碑耀以后人。 时墨若是真的渡过此江数十次,那么时家早就把他奉若上宾,恨不得像神仙一般供着他,只求他将云孟邑高人的仙气分享给阖族,荫护子孙后代尊享富贵。 说不定将来的家主之位也会塞给他,压根都轮不到时宣那个二五耦承袭时府家业。 思及此,华俸脑海里灵光一现,不由得微微一愣,心里浮现出几个从没细想的事。 时墨为何非要带她来云孟邑? 以及,若他真的来过此处数十次,他所为何事? 她目光悄悄投向身旁的时墨,惊疑不定地盯着他陷入沉思。 难不成,他其实一直暗揣野心,想和时宣一比高下,竞争家主之位。但苦于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便寄希望于寻仙问道,因此常拜访云孟邑的大仙们占卜卦象? 还是说,他修炼剑道渐至凝阻,迟迟得不到境界提升,因此来云孟邑寻求高人提点一二? 亦或是,他虽然不贪慕权势,但想发一笔横财,好供他走遍天下游山玩水,无需苦恼于钱两被偷风餐露宿的凄惨境地,因此前往云孟邑算一算如何走财运? 华俸沉浸在激烈思考中,时而柳眉紧蹙,时而抚掌微笑,时而叹息摇头。 时墨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揶揄道:“华俸,别想了,你想不出来的。” 华俸一惊,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莫非你跟着云孟邑高人学了一星半点的伎俩,能读懂我的所思所想了?” 时墨闻言,深感可笑,一丝无奈浮上面庞。 他乌眸直视她,缓缓轻声道:“并非如此,是我知你甚深。” 华俸略有怔愣,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只听远方船只上传来一声响亮的哨笛声。 时墨一顿,立刻盯着华俸,一字一句认真道:“哨声已响,接下来马上轮到我们登船出港,一定要打起精神。照云江的云雾不是寻常的雾气,可能会勾起你印象深刻的记忆。切记,不要陷在其中,及时挣脱雾境,把自己摘出身外。” 华俸心中一突,倏地头皮一炸,嘴唇一哆嗦,诧异地磕绊道:“可是我、我、我——” 她不敢说自己有前世记忆,更不敢告诉时墨她是重生之人。 她惊惧地僵在原地,只觉丝丝寒意沿着脊骨漫上脑顶,紧紧扼住她所有的思绪。 这时,一双温热的大手轻轻握住她冰凉颤抖的小手,稳稳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一股坚定炽热的力量顺着她的手流向她的心,将她心间的寒意渐渐驱走。 “别怕,如果你担心,就握紧我的手,”时墨如潭水般沉静的乌眸直直对上她空白慌乱的桃花目,声音温柔得仿佛对情人低喃,“只要有我在,无论什么事发生,我都不会让你伤到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