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心存不忍,毕竟是同一个宗族,自家弟弟在东府读书,俩人虽然吵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你先别哭,咱们再想想法子,都是那个杀千刀的长顺,往日看着老实木讷,竟然是个悖主忘恩。” 慕晏兰泪眼婆娑,看见二姐脸上的焦急愤恨不似作假,这件事二房应该是没掺和。 慕晏萍说:“三姐,你莫要担忧,我父亲已经派人打听了,只是这长顺不光是人证,手中还握着伯父往日的书信。伯父也是大意,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印信,交给一个小厮。” 慕晏兰哭着拉住她的手:“四妹,你同我最是亲近,定然知道,父亲绝不可能做下此事啊!” 慕晏巧看见俩人拉着手,有些恼得绞了绞帕子,不过生死大事面前,她翻了个白眼,喝了一口茶。 慕晏萍出主意。“可是,大理寺不会听咱们哭诉,需要证据才行,三姐,你好好想想,伯父可有书信,人证,能证明清白的?” 说道这里,慕晏兰眼泪又涌出来了:“朝堂上的事情,父亲从来不曾告知,我着实不知道啊。” 看着她涕泪流下的模样,慕晏萍眼中一抹喜意,随即担忧说道,“东府出了这么大事的,怕是要牵连镇安侯府呀,听闻老夫人身体不好,镇北将军卧病不起,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若是让镇安侯府知道这事,三姐你的处境怕是更加艰难了。” 慕晏兰满脸泪痕,泣声道:“四妹,你帮帮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慕晏萍压低声音:“这事不能惊动镇安侯府,咱们慕府自己想办法,出钱出人,总要保住伯父的性命,我爹爹说他那里已经有了门路,只是银两方面……” 慕晏兰抹了抹眼泪,横下心来说:“银两方面四妹莫要担忧,我这就去凑,嫁妆铺子总能凑出一些。” “毕竟是嫁妆聘礼,若是随意打动,怕是镇安侯府有人腹诽。”慕晏萍面露担忧。 “这事我偷偷倒腾,谁能知道?再说就是知道了,也是我一人担着。只要能救出父亲,怎样都成。”慕晏兰眼泪又止不住了。 慕晏巧坐在一旁,看着俩人姐友妹恭,可听了会儿苗头不对了。 “我说,三妹你也别死心眼儿,伯父那么大的事,转圜何其艰难,你好歹给自己留点傍身的,女子没娘家,再没钱财,你以后日子咋过?” 她是在钱财上吃过苦,如今为了嫁妆精打细算,最是知道女子靠嫁妆为生,三房的德行她略有耳闻,别被这一副假惺惺,骗光了身家。 慕晏萍气得脸都白了,“二姐,伯父就在生死关头,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看有人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着好心哪!”慕晏巧指桑骂槐。 慕晏萍一脸委屈:“二姐,你若是对我不满,回家你尽可以发泄,如今生死攸关的大事,岂容我们儿戏。” 眼看着俩人吵起来,慕晏兰拦住,“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我这就回去凑钱,嫁妆典卖也不知一时半会儿就能成的,四妹回去同三叔说,多多宽限几天。” 慕晏巧见她死心眼,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慕晏萍宽慰:“都是为了慕府,你别急,我回去也想法子凑凑,等凑得差不多,”接着凑过来,压低声音,“就能好好打点一下刑部,听说这个案件马上就要移交过去了。” 慕晏兰眼皮子一跳? 刑部竟然有他们的人? 她抹着泪,点头同意,慕晏巧不知是气着了,还是怎的,直到出府都没再搭理慕晏兰一句。 等西府的人都走了,慕晏兰这才回到书房,把刚才事情的原委告诉沈寂。 沈寂说:“这西府有意思,先打探证据下落,再让你隐瞒侯府,除掉一大助力,最后还不忘从你这里搜刮。乃是一箭三雕啊。” 慕晏兰早有准备,她隐隐觉得慕晏萍话头不对,可也没能想得这么明白,听了沈寂的分析,她冷汗瞬间流下来了,幸好方才呜呜哭着应付过去了。 “我听着她的意思,刑部有他们的人,父亲眼看着就要被移交过去,会不会暗中遭欺负?” 沈寂不语,修长的指尖点着案桌,“大理寺寺丞与镇安侯府有些渊源,暂时慕大人不会有危险,证词还未呈现给皇上,移交刑部的事,言之尚早。” “可……”慕晏兰觉得他们仿若是在悬崖边缘徘徊,时不时就觉得胆战心惊。 沈寂定定看着她,“十日内,事情自由分晓。” 再多的担忧,只能压下去。 时间如同油里煎,虽然知道沈寂定然心有成算,可是她还是放不下心来,白日熬着,夜晚煎着,还要装作典卖嫁妆骗过西府,转眼憔悴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