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晏兰睁开眼睛,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侧身闻见枕头上松柏的清香,脑子逐渐清明了。 她拥着被子坐起来,胃已经不疼了,她担忧十二是否能找到长顺。建康城辽阔,房屋住户不知几何,若想藏一个人,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在她发呆的时候,火折子点燃烛火,慕晏兰透过摇曳的烛光,看向坐在椅子的沈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还在养伤,而她却把床铺被子都霸占了。 沈寂挑着烛芯,漫不经心问道。“醒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慕晏兰觉得她太过急切,又添补一句,“多亏了你的药,胃好多了,劳您费心了。” 沈寂恍若未闻,继续用挑着烛芯,火焰随着银箸的挑弄而摆动。 慕晏兰抿了抿嘴,见对面的人毫无所觉,她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十二那里怎么样了?” 他声音低沉冷肃:“人已经找到了,就在西府郊区的庄子上,庄头是孙叁,他新娶的媳妇是你以前贴身的婢女。” 贴身婢女,白霜? 她问出声,沈寂点点头,“除了长顺,他们还捉走了花木匠。” 为何西府要捉走花木匠,当初相思子树难道真的是西府所为? 烛火瞳瞳,一时静谧。 沈寂蓦然问道,“你如何得知院子里种的是相思子?又如何得知相思子有毒?” 这个问题让她心惊,若是她长居在建康,定然不会认识相思子,可梦中的事情绝对不能说出来。 慕晏兰说道:“幼时曾随母亲去江浙一带探望外祖,也是机缘巧合才听说的。” 沈寂默了片刻,不知道信没信,“你府中的相思子可有外流?” 慕晏兰想到白术的话,“西府的那一片红豆林,紧挨着西府的院墙,秋末,西府的人常常跨院采摘,因是一些不名贵的红豆,也就没多在意。” 西府? 若是他记得不错,西府老夫人是慕镇的继母,二房三房也是没甚出息,如今看来,西府并非表面那么单纯。 就是不知道,自己中得毒可否与西府有关了。 “既然知道人在哪个庄子,为何不把人带回来?”慕晏兰见沈寂久久为说话,试探问道。 沈寂抬眼看了她一眼,“不能打草惊蛇。” 慕晏兰张了张嘴,若是按照她的形式风格,把所有的危险扼杀在摇篮里,而沈寂却不这么想。 沈寂剪了烛花,漫不经心道:“他们能害你一次,就能害你第二次,既然揪住了对方的尾巴,就狠狠一击,让他们再不敢出手。” 话虽这么说,慕晏兰总担心事情出了岔子,可见沈寂从容的模样,她安定了两分。 不管怎么说,沈寂帮了她大忙,若是单凭她一人,恐怕是孤木难支。慕晏兰诚恳说道:"多谢公子相助。” 沈寂颔首,没有应声。 一夜无话。 天蒙蒙亮,慕晏兰被白术叫醒,“少夫人赶紧起来,昨日老夫人传话过来,让今儿去寿安堂请安。” 慕晏兰睡的迷迷糊糊,正准备在床上再赖一会儿,等听见请安这两个字,顿时一个激灵醒了。 头发乱蓬蓬,惊魂未定看着白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公子呢?” 看着空了一半的床榻,心里纳闷他不是还在病中,他怎么起这么早? 白术解释,“我听观言说,姑爷原本每日早起练功,可是现在身子不允许,早起惯了,起来看会书。” 这太勤快了,慕晏兰从床上爬起来,趿上鞋,“咱们赶紧洗漱,一同去请安。”她真的怕,沈寂先跑了,留下她独自请安。 事实她想多了。 等她洗漱完,顶着百合发髻出来的时候,沈寂正在慢条斯理地用早食。 他对面摆着碗筷,显然是她的。 慕晏兰笑了笑,对面的人头都没抬,她默了默,决定装作没看见。 低头看向桌子,什锦鸡丝,肉片焖玉兰,蟹黄包子,八宝粥,几碟清淡的小菜,看得她食欲顿开。 昨天中午和晚上都没吃饭,她着实饿了。慕晏兰筷子夹一个蟹黄包子,鲜香的汤汁,夹裹着浓浓的蟹黄味,她正要送进嘴里,却被一双筷子拦住了。 “怎么……”慕晏兰迟疑看着包子,难道他想吃? “吃别的。”这蟹黄属于大寒之物,她肠胃将愈,受不得刺激。 慕晏兰觑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写着不容置疑,便乖乖松开筷子。 “你胃病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