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戒尺下去,他的手心立马红肿一片。 慕晏兰看不下去,正要进去,突然看见慕刚站出来,“启禀夫子,原不是三弟的错,是有蜘蛛爬在他手上,他才会失态的。” 慕刚长得高大,坐在最后一排,自然是都看见了。 “蜘蛛?在哪里?”夫子冷冷问道。 慕刚如实说道:“刚才爬走了。” “大哥,你不能为了替三弟开脱撒谎,他犯了错,就要受惩罚,只有挨打过后,才能知道改过。”慕涞一本正经数落道。 夫子一脸认同,语气带着两分恭敬:“二公子说的有道理。”他现在每月份例,都是从三夫人那里领取,自然偏心一些。 “二弟,明明是你带着陶罐,里面装着蜘蛛戏弄于人,现在却都推在三弟身上,你当别人都是眼瞎的不成。”他性格向来鲁直,见三弟狡辩愤愤说道。 “大哥,我们都是西府的,老三他可是东府的,你要是胳膊肘往外拐,看祖母怎么惩罚你。”慕涞语气里带着威胁。 慕刚楞了一下,继而说道:“就算祖母来了,我也是那话,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 夫子不满地掀了掀眼皮,“你们说的蜘蛛在哪里?我看压根就是子虚乌有,为了逃避惩罚,撒这种无稽谎言,慕致二十戒尺,慕刚十戒尺,你们两个伸手。” 慕晏兰顿时气笑了,好一个迂腐昏聩,是非不分的夫子。 她推开门走进去,夫子听见吱呀开门声,转头看去,一脸怒气地说道:“书房重地,女子怎能来呢?简直有辱斯文,快快出去!” 慕晏兰连个眼风都没给他,径直走到慕致身旁,看见他眼中含着水光,嘴唇倔强抿着,心顿时就软了。 “手疼不疼?”慕晏兰轻轻握着他的手问道。 看见慕致手心红肿,手腕处隐隐发青,她脸顿时沉下来。 慕晏兰质问道,“夫子就是这样教导学生的?不分青红皂白,黑白是非,凭着好恶罚人。” 李夫子气得胡须翘起来,“我惩罚自己的学生,哪里轮到你一个女子指手画脚,女子不在深宅闺阁,来这里抛头露面,还想族学的主?你当你是谁。” 慕晏兰黑白分明的眼睛,清凌凌看着李夫子:“轮不轮到我管暂且不说,我就问一句,夫子准备如何解决?” 李夫子皱紧眉头,看着慕晏兰,仿佛她在书房,便是污浊了这里的空气似的。“自然是该罚就罚,该打就打。” 慕晏兰冷哼一声:“幸好你学问不成,没能入仕,否则不知道要出现多少冤假错案。” 这一下子戳中了夫子的痛点,他科考半辈子,止步举人,他却觉得逢才不遇,空有满腹学问,却没有人能明识。 如今却被一个小姑娘揭了脸皮,哪里甘心? “哪里来的毛丫头,在这里指手画脚,妄自狂言,简直有辱斯文。”夫子瞪大眼睛拍着桌子说道。 “三姐姐,你怎么来了? ”慕刚带着一丝欣喜,一丝忐忑。 三姐姐为人最是良善大方,小时候常常送他一点好吃的糕点,因此慕刚从心底里就喜欢她。 不过,今日却是来得不巧了,他跟慕致闯祸了。 慕晏兰说道:“顺路来看看你们。” 李夫子惊疑问道:“你是东府三姑娘?”许配给镇北将军的三姑娘? 慕晏兰淡淡说,“我确是东府的三姑娘,你是不是觉得你的份例都是西府给的,所以偏心慕涞。可是你错了,这族学是由我东府开办,一切开销都是东府出的。” “三姑娘这是何意?”李夫子语气没有刚才的嚣张。 “欺辱我东府的人,还想让我们出钱,门儿也没有,既然你喜欢捧着三房,那么你的束脩就找他们要去吧,以后东府不会出一分一毫,慕致咱们走。” 既然李夫子心术不正,那这族学不来也罢。 慕晏兰拉着慕致往外走,他们俩走到门口,慕致蓦然停住,回身朝夫子看去,“李夫子,君子当敏于事而慎于言。若是我错了,你可以惩罚我,但不能骂我姐姐,尤其是还用那么粗俗的语言。”说完跟着慕晏兰走出去,留下傻眼的夫子。 李夫子当然知道东府的主人,乃如今的户部尚书慕镇,刚开始入府教书,他本也是抱着攀附的心理,可是教了四年,见都没见过慕镇,后来东府触怒圣上,罚俸思过。他便歇了心思,一心讨好三房。 以前几回慕致受了惩罚,都是一声不吭。渐渐的,他的胆子就大了,谁知道这次竟然撞到了三姑娘的手里。 夫子这个时候,对慕涞起了怨言,没事为难慕致干嘛,倒是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