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慕晏兰在翠清院同爹娘一起吃晚食,离出嫁只有一个月了,她更珍惜在家的日子。 可今儿这顿饭,吃得格外别扭,慕晏兰觉得还没吃饭,人就饱了。 爹娘你给我夹一筷子菜,我给你舀一勺汤,时不时对视一笑,眉眼流波,慕晏兰觉得她是多余的,埋头吃饭降低存在感。 而慕致却不这么认为,夫子说过食不言寝不语,吃饭不能给别人夹菜,硬要夹的话,也必须用公筷,他正要站起来劝阻,“父亲,母亲……” 话还没说完,却被慕晏兰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嘴。 “爹娘,我俩吃饱了,弟弟说给我看看他今天写得大字,就先告退了,你们慢慢吃。”说完拉着慕致跑出去。 等出了翠清院,慕晏兰才放开慕致的胳膊。 慕致有些生气,整理了一下身上褶皱的锦袍,“三姐,夫子说过走路要沉稳,不疾不徐,跑成这样像什么话?” 不跑,等你去破坏爹娘秀恩爱?慕晏兰暗暗吐槽,“你不觉得咱俩在里面是多余的吗?” “多余?不是爹娘让咱俩来吃饭嘛,我们侍奉双亲,承欢膝下,这是子女应当的本分。三姐,女子应当孝顺淑德,以后万万不可说这样的话。” 小小年纪一脸刻板,慕晏兰神色淡下来,族学里先生该是多么迂腐,才把他教成这副模样。 往常,族学的事情都是李管家在打理,而如今看来,得往族学那里瞧瞧了。 慕晏兰强拉着慕致,围着花园里走了三五圈,读书固然重要,锻炼身体也不遑多让,要知道科考接连三天,吃住皆在考场,有许多考生体力不支,晕倒在考场,然后半路被抬出来。 慕晏兰回到蔷薇院,让白术送些点心给慕致,今天晚食吃到一半,慕致就被她硬拉出来,想必没吃饱。 白术回来的时候一脸忧虑。“姑娘,西府那边传话,说是明儿十五,让夫人和你过去请安。” 幕府分府后,慕老夫人便住在西府,刚开始初一十五她们还去请安,后来母亲身子骨愈发不好,慕老夫人向来以慈善示人,怎么能留下苛刻继子媳妇的名声,便大方免了请安。怎么突然又让明天请安呢? 慕晏兰想了想,估计是因为今年庄子收成的事情:“嗯,我省得了。” 本来白白得来的银两,突然没了,能不急吗? 想到这里,慕晏兰的心踏实下来,她吃了两片芙蓉糕,喝了一碗蜜水,舒适地躺在拔步床上。 梦中,除了益州城日常生活,便全是黑衣男子的身影,一同喝茶,一同踏青,一同床榻歇息……场面又温馨,又缱绻。 气息灼热,蓦然唇被重重咬住,慕晏兰吓得从梦中惊醒。 她起身连连喝了两杯凉茶,才压住内心的惊骇,她竟然跟黑衣男子在梦中做那等羞人的事。 后半夜睡得并不安稳,零零星星的画面,全是让人羞恼的场景。 天色朦胧,慕晏兰被白术叫起来,她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睛,“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卯时末了,姑娘快起来吧,眼看着就辰时了,我们还得漱洗妆扮。”白术说道。 “昨儿晚上不是才沐浴了嘛,今儿就梳洗一下就行了,再说见的是西府那些人,我穿戴如常即可。”慕晏兰趴在锦被上,声音带着沙哑含糊。 白术掀开幔帐走进去,“哎呀,姑娘,你的头发怎么炸起来了?” 看着把头拱在被子里的慕晏兰,焦急地说,“只打头油,怕是压不下去了,姑娘赶紧起来,这头发得用湿热的布子捂一捂才好。” 慕晏兰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头发翘着一根呆毛,看着可爱娇憨。 慕晏兰困倦的厉害,白术一转身,她身子软软的趴在床上,嘴里含含糊糊嘟哝两句。 “姑娘,你可别躺下,夫人过来了。”连白汐也匆匆跑过来,一脸惊恐地说道。 听了这话,慕晏兰的眼睛瞪大了两分,“什么,天还没亮,阿娘就过来了?”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 冬天日短夜长,现在卯时,天还是漆黑一片,只有过了辰时,才会蒙蒙亮。 “快,把头发梳好。”慕晏兰一奔子坐到绣凳上,吩咐白术。 白汐拿着桃木梳子,梳了梳,翘起的头发顽强挺立着,“这,这怎么办……” 连一向稳重的白术都慌了神。 慕晏兰抿抿嘴,“上头油。”平时她不喜欢头油的味道。 不过喝了一个多月的药,体质变好了,头发也变得黑亮,平时不上头油,头发依然乌黑水亮。 看着白术拿起黄色的头油,慕晏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