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温度上升,仿佛是测了个800心口突突跳个不停。 同学坐过来夸她唱歌很好听,林楠木挺难为情,紧张的缘故发挥的并不好,大家很捧场,给予她不断的掌声。 林楠木手还在抖,心里的窃喜披着紧张不安的衣,她环顾四周,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玻璃杯被搁到桌上,发出一声撞击。付楸起身,绕过热闹的那堆人,往外走,原莎莎走在前面,拉开的包厢门快要关上,他伸手扶了下然后被带上。 细微的起哄响起,哟了声,“有人要大胆追爱了。” 林楠木的掌心蒙了层汗,随意的表情强压着方寸大乱的心绪。 如果付楸答应了原莎莎怎么办。 如果喜欢的人有了女朋友怎么办。 如果……如果。 她开始坐立难安。 低头喝了口15°果酒,苦的,又吃了颗葡萄,酸的。沸反盈天的空间里,朋友请教她某首高音,屏幕上歌词滚动,跟她不轻快的心情一样,是悲的。 “洗手间去不去?” “去。”林楠木急需出去透口气,生怕被密密匝匝的疑虑追上,她脚步飞快。 过了长长的走廊,右拐,眼前豁然明亮,却看不到那两人的身影。 洗手间里,原莎莎莽莽撞撞进来,衣服上有不小的污渍。林楠木把水池让给她,看着她这一身,疑惑问怎么回事。 “没事,不小心把酒洒了。”原莎莎把水龙头扭成九十度,哗哗水流里她说,“我失败了。” 林楠木一顿,安慰开导的话还没落地,原莎莎又笑起来,拿肩膀撞她,“你这是什么表情,比当事人还难过,我没事。” 像是怕不信,原莎莎活蹦乱跳,水流停了留下她的笑声,“我真没事,不就是表白被拒了,有什么大不了。” 跟林楠木一起来的好友轻轻叹口气,“没什么好留恋的,像他这样的人,自有投焰的蛾,保持隔岸观火。” “没错!付楸那样的人太遥远了,像天上的星星,可以喜欢但要想摘,那就是天方夜谭了。”原莎莎说,“一辈子那么长,谁会一直记得没摘到星星这件伤心事。” ——一辈子那么长,谁会一直记得没摘到星星这件伤心事。 林楠木满脑子循环这句话,坐在沙发上,麦克风又传到她手里。身边人点歌在两个歌手上吵得不可开交。 她从切歌记录上任意点了首,朋友你一言我一语不休,“缺个男声,有没有人?”消失在喝酒、打牌的笑声里,来无影去无踪。 兀地一道沉懒的男声闯入她耳,林楠木没敢回头,直起的后背绷紧了。 “幸福开始有预兆/缘分让我们慢慢紧靠……”她从暗了一秒的显示器屏上对上那双眼。 付楸靠着沙发,头微仰,喉结不由滚动,慢慢轻滑,“我放慢了步调/像是喝醉了。” 等意识传递到大脑,林楠木握着麦的手往后瑟缩,心跳循着他的目光海水涨落,却迟迟不退潮。 应该是这里暖意太足,耳尖的滚烫滑坡抵达脖颈,她盯着跳跃的歌词,睫毛扇动热气鼻息也变急促。 这是一首情歌。 和付楸。 终于唱完合的部分,那句“我永远爱你到老。”的歌词像是被投映,无论是音量还是字词都被放大数倍,像散了架的提线木偶,她那不合时宜的怦然被丝丝缕缕牵扯。 她想要落荒而逃,坐下后蹭蹭往上冒的热气更烘人,体温达到高烧。刚想要脱下厚重的羽绒服,手抬起又放下。 忘记了,她只有外面这一件还算凑合漂亮的衣服,没记错的话,内搭是冷玉珍的炸线的旧衣。 别人都在给寿星礼物,林楠木捱到最后,片刻清寂里独享那份悸动。 她暗巡,看着那修长高瘦的影,僵停数秒才把准备的礼物给他,郑重说:“付楸,生日快乐,祝你健康百岁,一世顺意。” 付楸不笑时目光有点冷,垂下的睫划出冷峻的弧,在她怔然中泛起波澜的潭影。 林楠木抬起头,视线就跌进幽深的湖水里,像是无声的召唤。 “谢谢。”付楸放下方形玻璃杯,撩起视线看她。 音落,那一瞬间暗沉的天空像是漏洞的水晶球,白色的丝线将她包裹,振翅夹杂着嗡嗡声飞出来,空中交叠的片刻燃起熊熊烈火。 “林楠木,你唱歌很好听。”付楸说。 稍作迟疑,扇翅声继而稠密,向着唯一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