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黎璟在看墙上贴的日历,拿着笔圈圈画画。 林楠木瞧见圈起来的某个日期,“又去看演唱会?”侧头说,“15、16号不是周末,打算请假去?” 黎璟抬臂,像投篮似的把笔扔回笔筒,“是去看演唱会,但不是那两天。” “15、16期中考。”她又说。 林楠木刚挤出洗面奶,满脸泡沫从水池探出头,“啊?我忘了。”她拧开时水龙头,水声哗哗,“第一天都考什么?” 黎璟双手枕在脑后,惬意地躺在床上,认真思索半天,“我忘了。” “……” 国庆假期后到学校第一件大事就是考试,杨雅静指挥布置考场,多出来的桌椅拖到走廊。 林楠木和原莎莎都在最后一个考场,同桌裴风的成绩不上不下,在十考场。黎璟也是吊尾车,但认识学校领导,父母给老师送过礼,把她捞到了前面。 说起这事,裴风不理解了,“在哪考试不都一样吗?” 走后门的事情大家眼观鼻鼻观心,藏着也没用,她大方承认,“按我妈的思想,环境影响人,她是怕我跟着一起作弊。到时候可就是成绩跟学习态度都有问题。” “你妈对你也太不放心了吧。”裴风咂舌。 “她是不了解我。”黎璟清空桌子,书一并堆到地上,对什么都是漠不关心的样子。 原莎莎干笑了声,“你哪像会作弊的人?你干脆不写好吧。” 黎璟没否认,又用校服蒙着头补觉。 裴风忽然想起什么,“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把你塞进宏志班?” 原莎莎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校服下传来黎璟闷闷的声音,“有这个想法,说不定这次考完我就走了,也可能是下次。” 她拽下校服,耳朵里塞着一只耳机,另一只掉在胸前,白色耳机线顺着向下消失在口袋里。她神情平静,似乎在说一件漠不关己的事情。 想到突如其来的离别,一时谁也没接话,黎璟趴了回去。原莎莎早早收拾好东西,“马上就开考了,现在看书也没用。”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裴风振振有词,两本摞着一起看。 原莎莎白了他一眼,“你接着磨吧。” 裴风有条不紊复习,看完课本温习错题本,“你就这么放弃了?” “结果就那样。”原莎莎只拿着文具走,她说,“我可不做无用功。” “得,你俩一个德行。”裴风算是看明白同桌跟前桌都油盐不进。 黎璟把盖在脸上的校服塞进桌肚,看了眼座号拿着根笔往考场走了。 林楠木考前去了趟厕所,出来时在走廊碰见付楸,他跟朋友在说话,转身险些撞到后面的人。 林楠木听见他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抱歉。” 走廊上的人很多,快要打铃,拿着试卷的监考老师催促进考场。 擦肩而过时,林楠木眨了下眼,“考试加油。” 这话散在空中,应该只有风听到了,但她还是下意识抿了抿唇,朝自己的考场走去。 对于林楠木和原莎莎这样的学渣来说,除了语文其他科目很难看出难易程度。中午吃饭的功夫,别人都在对答案。 她们这对难兄难弟在讨论物理选c的多还是选d的多。 “不管了,三短一长选最长。”原莎莎吃完最后一根烤肠,“凭我多年蒙错答案的经验,物理最后一道必选d。” 她滔滔不绝分析,林楠木听着感觉有理,只顾着点头。 中午回班睡了个午觉,醒来她就把蒙题的口诀忘得一干二净。 在桌上趴的时间久了,胳膊麻了。林楠木下巴抵在桌上,捶完小腿捏酸痛的胳膊。她对着镜子看额头中间的红印。 揉了揉,印记更明显了。林楠木阖着眼,没驱散走困意,后门被从外面推开,一阵微寒的秋风扫进来,她一激灵,低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裴风身后站着个人,肩宽腿长,不怕冷似的还穿着短袖,他俯身在桌前放了什么,周围掀起一股淡淡的清香。 林楠木睁大了眼睛,一瞬间困意全无,在桌上摸到眼镜慌张戴上。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付楸乌黑的眉和一截高挺的鼻梁,他放好东西直起身子时,注意到后面。 两人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林楠木的瞳孔再次放大,忘记收回脸上怔愣的表情。冷风溜进来,她又打了个喷嚏,低头找纸,后门“咣”一声被狂风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