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吞吞回了句，“好。”

…

隔天早上，奈奈打着哈欠起身，伸了个懒腰，朝着卧室门走去。

拉开门后，她原地停了下，这个客厅都安安静静的，她小声松了口气。

就说嘛，十代怎么可能天天蹲在她门口。

她抬脚转弯朝着厨房方向走去。

“哈？”被东西猛地一绊，奈奈瞪大眼睛，抑制不住自己往下跌去的姿势。

“啊。”跌倒在地上后，奈奈捂住脸着地的地方，“好痛。”

她原地摊了下，慢慢爬起来想，揉着眉心，站起来回望把她绊倒的事物。

“？！”冰蓝色瞳孔瞬间放大又收缩起来。

她连忙扑上去，摇着半躺在地上的十代，“哈？你怎么在这里啊？？？”

被她摇醒的少年，整个人疲倦又悲痛，半睁开的眼睛暗淡无光，“奈奈。”

他惨白着脸，紧紧拉住奈奈的手臂，他像是陷入醒不过来的梦魇般，以致于他俊秀的眉宇间都蒙上了一层郁色的阴影，不符一贯明朗纯粹的少年意气。

“你别走。”

有泪水落到她的脖颈上，沿着裸露的肌肤滑下，沾湿她的锁骨。少年的额头抵着她的肩膀，睫毛之下的瞳孔内一片晦涩，带着空洞的光芒。

本来被这姿势搞得有点害羞的奈奈猛地一惊，脸上的绯色褪去，她连忙半抱起对方，温柔哄道，“我带你去沙发上躺着，好不好？”

“不要！”他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你一直骗我！！！”

“明明约好了会陪我打牌，你没有做到…”十代泪水不断落下，这是奈奈第一次见到他脆弱的一面，深入他不为人知的那部分。

“说好了会陪我…没有做到…”

“约好一起战斗，你抛下了我…独自面对…”

十代像得不到糖就坐在地上大哭，反复重复自己的要求不理会任何解释不断否认事实的孩子，语气却是比这更加固执更加扭曲的偏执。

“…你骗我，一直、一直都在骗我。”

“你说，不会死的！”十代指尖用力到发白，力气大的让奈奈忍不住皱眉，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又冰冷的黑暗中传出，“你说了，不会死…”

十代感受着对方的脉搏、呼吸，温暖的像是梦般，是真的吗？还是说只是他幻想而已？

奈奈，真的活着吗？

“约定一次都没有做到…从小到现在一直、一直都在骗我。”

“十代，我…”

“不，我不要听，”他抬头，像是有碎裂的声音响起。“我不想再听你说谎了。”

他的眼瞳仿佛变成了透明如雪的大理石，裂纹遍布大理石的表面，悲伤痛苦从中流溢出来，过于强烈的哀痛淹没了奈奈。

泪水不断地从他眼里溢出，和他克制不住的哽咽声一起，像是滴落在奈奈心中。

少女停下来，静静看着对方。

十代的眼睛像是一颗被打磨的玻璃珠，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没有重量般凝固在她身上。

奈奈轻轻叹了口气，拥住对方，“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都没有注意到，”奈奈轻轻擦掉十代眼尾的泪珠，“失约我很抱歉，但是——”

她的瞳孔里倒映着朝阳的光芒，漆黑的睫毛也披着层霞光，璀璨又明亮。

“——唯独保护你这件事我没有说谎啊。”

奈奈对上十代微微一缩的棕色瞳孔，轻轻笑了下，“我太弱了嘛，我只做到了这一件事。”

只有这件事，她拼尽全力做到了。

她冰蓝色的眼睛里盈着灿金色的阳光，像是夏天下波光粼粼的大海，黑发雪肤，明明那么脆弱苍白，却笑得灿烂又天真。

她轻轻说：“这样的我，十代会原谅吗？”

十代哽住的喉咙渐渐松开，语气完全听得出他情绪不稳定，声音也带着奇异的颤抖：“我，我早就原谅你了。”

奈奈闻言愣了下，电光火石间，想起来最近十代连着点了三次炸虾。

【拉钩，拉钩，谁说谎了，就必须吃好吃的炸虾！】

吃了炸虾就原谅你了。

这隐晦笨拙的想法啊。

奈奈安静片刻忽然轻轻笑起来，瞧着十代哭得乱七八糟脸上浮现出不满的神情，“我果然最喜欢你了。”

“啊？”

奈奈吸了口气，用力拉了下十代，“起来！给我去睡觉！！”

“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