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西西里特产,我合理怀疑黑手党这玩意比手信更广泛存在、遍地开花,不说五步一人十步一群,脱离一个黑手党势力范围无缝对接另一家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脚尖不自觉地在地上划动,碰到硬硬的小石子时几乎是下意识一脚踢过去,飞起后传来砸到什么东西的闷响,连带着一声不悦的呵斥:“谁?!” 我已经瞎的不能再瞎的眼睛时隔多年又有了眼前一黑的感觉。 谢谢,我愿称之为医学奇迹。 ※ “过来。” 这不是陈述句,是祈使句。 XANXUS眨了眨眼,确信自己看见的是个大活人而非卡顿的雕塑,皱起眉头向白裙长发却莫名其妙搭了个烂草帽遮住大半边脸的少女走去。 “喂,你是哪里来的……” “湿度适宜,因下雨比百分之四十略高,需要注意疏松土壤,果实接近成熟,着重防范真菌……”被拍了肩膀的少女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似的“哇”地叫出声来,反应极大,原本在葡萄架上站立着蠢蠢欲动的鸟儿被吓得一个激灵抖抖翅膀飞走,激起一片晨露洒在二人头顶。 这是碰瓷吧?! 这个念头在XANXUS的脑海里闪过一瞬,很快就被他抹消,转而用更加冷酷也更加理性的视角来审视面前的人——介于他原本应该出现在剿灭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正面战场而非这个莫名其妙的乡下庄园,一腔怨气直接体现在气势上,本就胆子不大的少女直接坐在了雨后湿润松软的泥土上 愣愣地看着他。 说是看其实不太确切,因为XANXUS很快就发现对方的视线没有明确的落点,颜色明艳的眼眸像是蒙了一层灰色的毛玻璃,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似乎是被他的行为吓到,紧抿着泛白的唇,怯生生地看着他。 一下子就勾起了人不好的回忆。 冷着脸把人拎了起来——是的,XANXUS实在不耐烦和看起来一碰就碎的女人打交道,选了个肢体接触最少的方法,薅住衣领把人提溜了起来,动作和拎起来一只兔子命运的后颈皮差不多,甚至兔子还有兔蹬鹰的反击之力,而四肢纤细的少女估计挣扎两下也能轻松被制服。 “谢谢,这里的葡萄长势不错,您要尝尝吗?”她也不恼,很快就收起了愕然的神色,笑眯眯地向他发出邀约。 不等XANXUS作出回应,哭天抢地的嚎叫声遥遥从远方传来: “少——爷——” “您——在——哪——” “啊——” XANXUS:…… 饶是他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失态,眼下也油然而生一种把那个丢人的家伙灭口好维护自己形象的想法。 “我负责的这片葡萄园长势很好哦!虽然早上下了场雨,但是好好排水的话等到了收获季节一定是上号的酿酒料子……” 白色的裙摆被紧张地攥了又攥,名贵的布料被揉出大片褶皱,她一副满怀期待的紧张感,刚刚跌坐在地上歪了不少的帽沿被晨风掀起边沿,露出白皙的脸颊,刚刚对于少女的眼疾猜测似乎全然是错觉,除却灰霾似的眸色,一直随着他一举一动有轻微转动和专注方向的目光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堵在心里的气不知为何散了一点,他冷淡地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果农小姐的回报,转身去找自家冒冒失失的侍从。 得赶在这家伙通知整个庄园的人地毯式搜索他的音迹恨不得张贴寻人启事之前把事情按住。 ……有够给彭格列丢人的。 我眨眨眼,耳朵不敢放过一点混在风声里的其他动静,尤其是面前人的一举一动带来的细小变化。 好在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在把我从马戏团里捡回来之后选定的培养方向不完全是个会唱歌跳舞的花瓶,符合黑手党特色的毒杀、催眠和语言周旋技术也零零散散被填鸭一样教了不少……曾经让我怀疑他们是不是家族里没什么青壮年统领,也没有适龄女性联姻,所以才把毫无高贵出身的我往标准的金丝雀情人方向培养的同时还试图让我走嫁人发财死老公的黑寡妇之路…… 费这么大劲绕弯子搞半天就是图谋人家遗产吗?!真是令人窒息的操作…… ——结果就是,对于音律也包括日常声音格外敏感的我既可以在熟悉环境后伪装得与常人无二,也可以在兢兢业业维持柔弱盲女人设的同时凭借他人的忽视探寻一些重要消息。 这么一看我的就业范围甚至可以串戏到间谍,也不知道每天定点带我出去跟遛狗一样让人“看”完风景对月唱歌的那人什么毛病…… 刚刚跌倒是实打实的不是做戏,被拎起来的时候我虽然对身体悬空的状态感到无言以对,通过身体接触得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