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土豆与黑面包(2 / 3)

Della……”不高兴地坐在旁边的女人对于比自己小许多的孩子露出了撒娇一样的神态,虽然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是为了防止她较真到和我鼻尖对鼻尖以读到那双灰蓝色眼睛里的不满,我只好用力爬起来,敷衍地在苹果上咬下一口,被酸得一个激灵。

这下我清醒了,用力瞪着这个苹果,发现它又小又瘪,颜色发青。

不对,冬天哪来的苹果,这是她不知道从哪棵树上摘下来的、连飞鸟都不愿啄食、又苦又涩的野果吧!

就当为了避免这个唯一称得上自己生活倚靠的成年人死于食物中毒,我面无表情,一口一口把这只果子吃干净,连核都凶狠地一口咬成两半强行咽了下去,错觉自己像是被按头吃苹果的白雪公主。

见鬼,明明有灰姑娘的名字,反而经历了白雪公主一样的剧情吗?!

但我没有她们那样优渥的出身,更不期盼有仙女教母或者王子来拯救自己,比起和老鼠交流更倾向于把它们打死再变成储备粮。

“谢谢妈妈,很好吃。”我困得头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被心满意足的女人按进怀里。

“Della……”

“是Rella啦,R—E—L—L—A。”

“Rina?”

“……嗯。”

如果我的“仙女教母”想要这样称呼我就随她去吧。

记不住我的名字、像个孩子一样需要人照顾、却将我视为唯一的孩子和自己的珍宝的——

“妈妈”。

03

第一世是个种花家朴素学生的我无牵无挂,得益于靠谱的资助人成功靠读书改变命运,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发现原本的孤儿院已经拆迁,有币没处撒的我走向了和当初资助人一样的道路,陆陆续续也有听到孩子们传来的学业捷报。期间乏味的人生几乎被学习填满,毕业不久就无缝衔接上工作成为一名光荣的社畜,压根没时间停下来思考“月亮与六便士”的哲学问题。

第二世不知为何落点变成霓虹的我靠着隔壁餐馆老板的接济,生活反而丰富了很多,把课余时间拿来参加一堆乱七八糟社团,后来进入远月才收心专攻料理,阴差阳错之下倒是找到了自己热爱的东西,生活画卷一点点填充上丰富的色彩。

第三世颠沛流离生活质量骤降几个档次的我出去为视力而烦恼,就是为了生存而奔波,的确不会有空闲喘息的时间,但脑子却难得放空了起来。

没有疯狂涌入的知识,也没有对梦想的赤诚追求,就是单纯“今天早饭真难吃”“明天又要饿一天”这样的感慨。

让人有时候不仅思考玩笑般给了我这么多次人生体验的老天给我这么个糟心的逆风盘是不是想检验我上两辈子所学。

早知道会落到这种境地,第二世我出去自由搏击就应该学学荒野求生啊!

不对,就我现在这副孱弱的孩童身躯,跑两步就喘的弱不禁风德行,哪怕技能熟练也没什么威胁啊!

不说远的,先前来蹭饭的混蛋小子都能把我打哭(泪)。

04

这小子又来蹭饭了。

我瞪着一副死鱼眼看着他,没好气地接过对方手里的黑面包,这硬度让我疑心它到底是意大利原产还是某甜品国入侵的军火。

但是就以前半生不熟的原材料来说,这个份量加上精致程度,都算得上是难得了。

认识他半年多还没见过这么大手笔。

“你家里人,今天心情很好?”

“嗤。”

从他的语气里,我分辨出“你在想peach”“愚蠢的女人”“快给我做饭”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

没办法,既然看不见,耳朵总是锻炼得灵敏些,何况这辈子的我似乎对人的情感变化格外敏感,磕磕碰碰打交道到现在,我自认为还是能把控这崽子的心理的。

既然拒绝交流,那就作罢了。

我转身从墙角里扒拉出一个小罐子,用削好备用的干净木签叉起面包,当然在那之前我在男孩的协助下把东西掰成了小块,走到距离床铺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垒砌砖头充当灶台,我抱着面包串串冲他一扬下巴:“点火。”

按照约定老老实实闭上眼,随着“哧”的一声轻响,橘红色的火焰奇迹般地燃起,我睁眼开始自己的工作,有条不紊地架好树枝,开烤!

这种已经做好的面食没有太大发挥空间,缺乏更多材料的我只好忍痛从宝贵的果酱瓶里舀出一小团珍贵的金橘色糖冻抹在热乎乎的面包表面充当调味。

我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作为“报酬”的面包串,被粗糙的口感噎得说不出话来,被酸甜的果酱衬得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