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水成文一样，乌岛早年受过姚仲华恩惠，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姚仲华。如今他们大业将成，姚仲华与胡清怡谁能真正掌控新任魔君，关键就在取紫蕴魔息的阴息这最后一步。所以乌岛不会离我们很远，他应该躲在暗处，等在某个十分紧要的关卡，伺机而动。”

白欢忙问道：“那会是哪里呢？”

“我也猜不透。”邰英光微微摇了摇头，“但以现在的情形，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这个答案听了跟没听一样，白欢有些失望。

不过她前世曾听乌岛讲过，年轻时被一位仙人救起，还教他功法，对他有再造之恩。

白欢对乌岛不算陌生，对水成文的事情却一无所知，好奇心顿时又生了起来，“你刚才为何会说水成文跟乌岛一样？他也受过姚仲华恩惠？”

“不是姚仲华，他受过云不度的恩惠。”

邰英光颇为耐心地向她讲起，“我在卦阵的幻象中扮过他，所以他的气息我很熟悉。那日在月老殿，我一看便知。”

想起往事，他的语速不禁放慢，“水成文是云不度在天界唯一的朋友，早年他因鬼修之身无法任职，云不度分了自己半颗金丹给他，又时常渡他阳气增他修为，水成文才在中天界站住脚，而后升任五行神。云不度堕下凡间后，水成文很快自请下地府任职。当时他仙途甚好，此举无异于自毁前程，如今看来，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报恩。”

白欢不解，“报恩？来地府当差怎么个报恩法？”

“幻境里的云不度执意拿走法螺，想把自己炼成新魔君。一千年后我们在切鹿山发现他时，云不度已经肉身腐坏，魂魄不全，我猜他应是失败了。他身上绑着月老红绳，显然是有人在为他续命。这个人既能接触到月老，又熟悉切鹿山周边情况，且能得到云不度的信任，在他死后安置他的遗体并得到法螺。之前我一直以为是胡清怡，如今看来，这个人应是水成文。”

“我懂了，水成文表面上到地府当冥神，实际上是继续帮云不度完成遗愿。”白欢捶手道：“地府这般状况，酆都大帝比姚仲华都着急重启魔界，水成文很容易说服酆都大帝加入他们，这样他们的胜算便更大！”

白欢瞬间解开了许多疑惑，但有一点还是想不通，“可是被红线缠着的鬼还有好几个啊？水成文这么做不仅仅为了给云不度续命吧？”

“这便是我第二个猜不透的地方。”邰英光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看向窗外，“不过，那七只法螺与伏魔阵连通，究竟用来做什么，应于东砀大墓有关。”

白欢道：“我记得你上次问过我伏魔阵，我后来悄悄问了乌岛这阵是干嘛用的，他说是用来压东砀骸骨的。”

“确实。”邰英光刚把脸转回来，窗外突然闪起金光，整座小地狱如白昼一般，无数鬼众被金光刺得无法睁眼，只得埋头四处躲藏。

熟悉的法力气息让邰英光心头一跳，有一瞬难过又又一瞬失望。

天尊真的来了。

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一统六界、天下之首的永宁天尊，只是一个为了掩盖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露出慌了手脚的老者。

邰英光起身站在窗边，俯视着楼下白发苍苍的天尊，和他身后十几位武神、几千仙兵。

“天尊真的来了！”白欢躲在邰英光身后，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怎么带这么多兵，这是要干嘛啊？”

邰英光还未开口，就听楼下的五道将军大声喊道：“罪神邰英光！虐杀切鹿山数万鬼众，触犯天条，无视天道，藐视天尊肆意妄为！今日天尊亲自前来问罪，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白欢整个人都懵了，“切鹿山的鬼不是五道将军杀的吗？他怎么敢睁眼说瞎话啊！”

邰英光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淡漠，仿佛五道将军叫的根本就不是他。

他突然抬手拍了下白欢的肩膀，白欢瞬间变成一只刺猬团在他手掌中，很快被他装进胸口。

“别出来。”

话音一落，金光闪现，天尊骤然落在邰英光面前。一双看不出情绪波澜的眼，直直看过来，低沉的嗓音伴随着巨大的法力压迫在白欢耳畔响起，“文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