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近日地府鬼瘟盛行。”

邰英光看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酆都大帝的双眼有一瞬微怔。但他很快转变表情，扯了扯嘴角，揶揄道：“不愧是文昌帝君啊，地府任何异动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邰英光笑笑，看了一眼白欢道：“近日我新收了两只灵宠，一只在此，另一只病故了。今日是病故那只的头七，我想来送她一程。”

“你何时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酆都大帝上下打量着白欢，“不对，你怎么转性了？你不是从不喜欢养灵宠的吗？”

“有些喜好是会变的。”邰英光伸出食指轻轻一点，白欢立刻变成刺猬原形，落到他怀里。

看着邰英光轻柔抚摸着一只刺猬，酆都大帝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你不嫌扎手吗？你怎么也不找个皮毛柔顺的抱怀里。”

邰英光垂眼道：“皮毛柔顺那只病故了。”

“这样啊。”酆都大帝往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故去的那只是什么品种？”

“一只竹鼠。”

“鼠？！你...你这品味倒是很独特啊。”酆都大帝倏地挺直了后背，心说又养刺猬又养耗子的，这人什么开始变态的？

邰英光慢慢悠悠地摸着白欢背上的刺，“不知酆都大帝能否念及旧情，行个方便。近日听闻地府鬼瘟盛行，甚是担忧那只小鼠，特地来此看上一眼。”

“这....”酆都大帝不禁托起下巴思量起来，“你这忙....也不是不能帮。只是鼠族死后转世阿修罗道，如今地府的情况想必你也知晓。我倒是能卖你个面子送你去增设的小地狱看它一眼，但...”

酆都大帝脸上神色十分复杂，“但投阿修罗道之鬼多如牛毛，增设小地狱早就已经满了，能不能找到你那灵宠，就要看缘分了。”

说罢他向一旁的侍卫递了个眼色，邰英光很快被请到偏厅稍后。

见左右无人，白欢忍不住兴奋地问道：“帝君大人，刚才您说的是竺南南吗？今日的确是她头七，所以我还能在这里见到她吗？”

“见不到。”邰英光缓缓道：“她的魂魄早就被业火岩浆焚尽，应该只剩魂灰落在河底。”

白欢失望地垂了头，邰英光拎着她的刺把她放在手心，“借你小姐妹的名号用一下，不介意吧？”

白欢用鼻孔哼出了口气，缩成一团，不再说话。

“一会儿去了增设小地狱，”邰英光就把白欢重新塞回怀里，“你呆好不要出来。”

-

酆都大帝很快指派了两个引路的鬼差，将邰英光领去了第十层地狱旁的增设小地狱。

这是天尊在魔界消亡后，专门收留无法投胎之鬼的专设地狱。

这个地狱里的鬼只进不出，邰英光从未看过关于它的奏报，在迈进那扇六边形的结界门之前，眉梢不自觉挑了一下。

那是一片黑色的山林，没有树木花草，也没有日月，只有一片橙红色的晦暗天空，和无尽沟壑中一眼望不到边的鬼影。

那些鬼的眼里不是愤恨和绝望，就是疯狂和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