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猜不出这些半妖半鬼的怪物为何会染上鬼瘟,但这一切绝不是偶然。 邰英光垂眸问道:“月老殿的人可有再来?” 乌岛摇头,“自从她们将花妖的尸体带走之后,就再没来过督查司。” 此时天已大亮,阳光穿过洞口洒在两人脚前。邰英光沉思片刻忽然道:“其他五处的鬼,晚上再会会他们。” 乌岛颔首表示赞同,毕竟鬼白日不会出现,在此处耗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见邰英光正要施法离开,他急忙上前两步,“辛神使,您不会就这么回去吧?” 听他这么说,邰英光转过脸去,“怎么,还有别的事?” “不是...”乌岛有些看不懂他,“您昨夜闹这么大动静,抓了整个渡口的鬼给玄玉,您就没留个后手?” “后手?”邰英光不解,“为何要留后手?” “哎呀神使啊!”乌岛急道:“您是天权宫的人,来之前就没打听打听督查司的玄玉是什么情况吗?玄玉想飞升都快想疯了,正愁没机会表现,您一下送过去上千只鬼,还都染了鬼瘟,他必然要把这事奏禀五道将军请功!这会儿只怕五道将军已经被他请到督查司,鬼事司的人也都下来了,到时白欢身上有鬼瘟这件事就会被鬼事司知道!” 邰英光眉心一皱,“然后呢?” 乌岛见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当下就恼了,“辛神使,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您刚才可是答应我,只要帮您查鬼瘟,就会把我和白欢调出督查司的!” “难道有鬼瘟就去不了别的司处了?” “您这不废话吗?!”乌岛急眼了,“鬼事司一旦知道下九级仙中有人得了鬼瘟,那、那、那还不...” 乌岛一张老脸愤怒和恐惧交加,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邰英光抬手打住他的话,淡淡一笑,“放心,只要我在,谁都动不了白欢,就算五道将军亲临,也没那个本事。” 乌岛被他这番豪言壮语镇住,但心里却没有底。这人又狂又傲那股劲儿倒是挺像上天界的神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上天界神仙的本事。 他越想越不踏实,紧紧跟着邰英光飞回了四十九处。 - 白欢回到四十九处之后,一直坐在桌旁一动不动。竺南南本来要回四十八处,管事汪进已经用金文纸催了她好几遍,但白欢就是死抓着她的手不放。 “怎么了?”竺南南看着两眼发直的白欢,猜她大概是因为染上鬼瘟而害怕。 “若是因为鬼瘟,你大可不必这么担心。”她伸出另一只手抚在白欢手背上,“鬼瘟与凡人瘟病无异,一来它不是绝症可以慢慢治好,二来你我已经飞升,鬼瘟对神仙来说,没有任何伤害也不会传给其他人,只要我们不接触鬼就好。” 白欢突然双目睁大,“我们没有时间慢慢治,寒衣节就在眼前了!” 竺南南越发疑惑,“小白,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们染上鬼瘟之后,就会被鬼事司...被天界...”前世记忆再次涌上心头,白欢双眼急得通红却不知该如何告诉她。 她几番思量,终于抬起眼认真看着竺南南,“南南,天考之前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我们都过了天考成功飞升,然后我们同在督查司为仙,又被玄玉指派下切鹿山捉鬼,染上了鬼瘟。现在梦里的一切全部应验,接下来就是寒衣节,寒衣节...” 竺南南注视着她,“寒衣节怎么了?” 每年的寒衣节,凡有家人为其烧衣之鬼,皆可向地藏王菩萨领一夜的恩典假,返回凡间再看亲人一眼。届时地狱四门齐开,领了恩典的鬼,带着地藏王的封印和酆都大帝、东岳大帝亲设的枷锁,便可重返凡间。 白欢顿了顿,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我梦见,寒衣节前夜,切鹿山上的孤魂野鬼全都得了鬼瘟。鬼事司怕寒衣节那日万鬼齐出会让整个地府都染上鬼瘟,便想在那一日里,将切鹿山上所有的孤魂野鬼杀光!” “全杀光?”昨夜漫山遍野的鬼围着她们的情景,竺南南记忆犹新,听白欢说完她不由怔住,“那么多鬼,怎么可得全部杀光?” 竺南南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小白,你这个梦做得太过离奇,还是不要当真。” 竺南南抽回手准备离开,白欢再次把她拦下来,“南南,就算没有这个梦,你好好想一想,切鹿山有鬼瘟已是事实,到寒衣节那日未必不会扩散,如果大面积扩散,你是鬼事司会怎么办?” “我...”竺南南陷入沉思,“自然是想办法控制。可是,邰英光不是已经把所有染了鬼瘟的鬼都抓回来了吗?切鹿山的鬼瘟,应该不会扩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