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南南久久没有回来,白欢等得心焦,便下楼去寻人。 一楼大堂人声鼎沸,方才在戏台中间唱歌的歌姬已经换成了说书先生。白欢穿过大堂,正要去后院的茅厕找人,忽然觉得脸旁有一阵微凉的风吹过,裙摆也轻轻飘起,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眼角余光隐约瞥到一把扇子,白欢猛地回头,却见竺南南走过来。 “小白?你怎么下来了?” 白欢迅速把整个一楼扫了一遍,“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拿着白色扇子的男人?” “没有啊?”竺南南左右看看,一脸茫然,“都入秋了,哪有人拿扇子。” 白欢挠挠头,“我怎么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 竺南南一笑,上前挽起她的胳膊,“又说胡话!快走吧,书院下午还有两堂课呢。” 两人挽着胳膊走出酒楼,头顶的天空忽然浮云叠涌,云颠之上似有一点金光,一闪而过。 文昌帝君静静落在酒楼屋顶,垂眼看着脚下熙攘的人群。 他淡漠地看着那只刺猬精,随即长袖一拂,一阵宽广长风自天边吹来。 那风掠过人群草木,穿过所有屋舍的隐秘处,擦过白欢的每一根发丝。 “阿嚏!”白欢不禁回头看了眼翻滚的云层,“今天的风怎么这么凉。” “秋风凉。” 竺南南停下脚步,看了眼天色,“明日添件衣裳吧。” 白欢忍不住回头再一次看向方才的酒楼,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她。 两人很快走远,文昌帝君掌心翻转,巨大的神识自天地间收回。 长风戛然而止,数息之后他微眯起双眼。 没有一丝魔族的气息。 此刻的白欢,还是一只干净的小妖。 - 白欢老老实实上了两天升仙班,白二惠的脸色好看多了,晚间便给白欢做了一道她最喜欢的菜,炸菜虫,还破天荒地蘸了糖。 “竺南南今天晚上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白欢正在沉浸式吃虫,听母亲这么一问,抬起头来,“她说要给她爹买两壶酒,去酒楼了。” 白二惠一愣,“竺安不是在文昌阁发愿,要为天考戒酒吗?” “是吗?”白欢也是一愣。 前世她一门心思扑在读书上,甚少关心家长里短,竺南南虽自幼与她玩在一处,但她很少提及父亲。 毕竟白欢的父亲死得早,这不是一个好话题。 想到这里,白欢突然道:“娘,你说在什么情况下,竺南南她爹会不让她参加天考?” “什么情况都不会!”白二惠十分肯定:“哪怕竺安死了,他也会变成鬼都会回来看着竺南南念书!” 说起竺安,白二惠由衷佩服,“竺安可是我见过最严厉的爹了!我记得竺南南小时候爱看戏,有一次看得入了迷,回来念书晚了,就被竺安打断了腿,好几天都下不了床。” 白欢顿时觉得眼前这盘美味没了滋味。 竺南南对天考的执着,很大一部分来自于竺安。竺家是鼠妖中的竹鼠一族,相对其他同族来说有点势单力薄。他们吃得多体型大,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必杀技。 竺南南从小就被父亲教育,鼠妖是下等妖,想要扬眉吐气被同族高看一眼,就只有成仙这一条路。 白二惠正感慨着,忽然听大门被人敲响。她匆忙开门一看,竟是书院的于道长。 “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白二惠想请他进来坐,却见于道长眼皮子跟抽了筋一样眨巴个不停,白欢立刻抱起两本书冲到门口,“娘!我才想起来,今天课上还有几道题没答完。我这就跟道长回书院!” 白二惠目送两人离开,半晌后奇怪道:“人都来了,在家答不是一样吗?” 于道长一出门便御起剑,带白欢直飞酒楼。 白欢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于道长的表情颇为一言难尽,“你那个姐妹....哎!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估计也不用我们替你演戏了。” - 乌云蔽月,水远镇一片寂静,偶尔两声鸟叫划过夜空。 西街酒楼的二层还亮着灯,一道犀利的碎盏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伍媚媚见白欢飞来,立刻带她上了房顶,轻轻掀起一片瓦,又伸出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一下,三人悄无声息地朝屋中看去。 屋内站着四个人,竺安夫妇、竺南南,还有一个貌美妇人,一身颜色鲜艳的纱衣提醒着白欢,她是酒楼唱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