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村又恢复了宁静,各家忙着自己的事情。 用过午饭后,曲仁量唤道:“大姐。” 曲词看向他:“怎么了?” 曲小妹收碗的手停下,屁股落在条凳上。 曲仁量忧心忡忡:“大姐,叔伯能帮我们一时,帮不了我们一辈子,眼下还未春耕…”他抿了抿唇,叹道:“家里那点口粮撑不了多久。” 曲词沉默着,她明显感觉到两道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曲仁量话里话外想省曲大丫的口粮,至于曲大丫吃不饱会怎样,不在曲仁量的考虑内。 曲词点点头,“仁量说的对。” 曲仁量眼睛一亮,而后又故作关切:“大姐,我们三姐弟始终都是同进退,不会让大姐一个人受苦。” “我都明白。”曲词欣慰道:“从明日起,一天做一顿饭,我们再去寻些野菜。” 曲仁量顿住:“什么?” 曲词不再理会他,对曲小妹道:“怎么还未收碗。” “我…”曲小妹张了张嘴,看看曲仁量,鼓着脸把碗收了。 午后曲词出门,曲仁量问也未问,回屋后黑了脸。不该是这样,他大姐怎么会这么自私,一点都不会为他们考虑。 曲小妹待不住,偷跑出门。 一个时辰后,曲仁量听见院子里动静,他烦躁的打开门,却发现院里来了两副生面孔,他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曲词从正屋出来:“是我叫的人,他们来拆瓦片。” 曲仁量微愣,曲词让来人忙活,她拉过曲仁量道:“家里情况你也知道,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想卖了瓦片换钱,总不能真叫你饿肚子。你放心,你那间屋的瓦片给你留着。” 曲仁量脸色稍缓,“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 曲词无奈:“这种事又不光彩。” 曲仁量想想也是,两个男人速度很快,将瓦片码上板车,曲仁量伸着脑袋,看见男人给曲词一个破旧钱袋子。 他们家的瓦片还有六成新,他爹一间正屋的瓦片加上他妹妹屋上的瓦片,应该能卖一笔钱,曲仁量心里算着账。 他矜持等在堂屋,等曲词进屋把钱交给他。 然而左等右等不见人,曲仁量走出堂屋,院外哪还有曲词人影。 他大姐人呢? 曲词提着一筐鸡蛋穿过半个村子,树下纳鞋底的老人见状,问她:“大丫,你哪来的鸡蛋?” 曲词停下脚步,有礼道:“我同村里伯娘买的。之前我进医馆,三叔公帮我垫了药费,三叔公不在意,我不能不知恩。” 三叔公是帮着曲仁量迫害曲大丫的人,曲词不会在舆论上落于下风。 老人点点头,十分认可曲词的话,但想起曲家的情况,穷的揭不开锅了,哪来的钱。 曲词走远后,几位上年纪的阿婆把鞋底一收,利索的去打听消息。 日头悬在高空,有些闷热,三叔公喝了一口粗茶,问小儿子:“仁量家如何了?” 小儿子想了想,“没什么情况。其他叔伯送了口粮去,够他们家撑几个月。” 三叔公他老妻抬头:“咱们家是不是也送些去。” 忽然外面传来敲门声,小儿媳妇开门,有些意外:“大丫?” 曲词应声,“我今日来是为谢三叔公为我付药费,我记在心里。婶婶,我在孝期不好进门,劳烦婶婶。”她将一篮鸡蛋递过去,小儿媳不敢接。 若换了旁人也就罢了,大丫家的情况她可清楚得很。 曲词不与她推拉,将篮筐放在门处,转身走了。 三叔公听动静不对,看着门处的一筐鸡蛋,气的大骂:“你个蠢妇,谁让你收了。” 曲家的大人都没了,留下三个未长成的半大孩子,他接下曲大丫的鸡蛋,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还不快把鸡蛋给人还回去。”三叔公的拐杖拄的咚咚响。 小儿媳提着鸡蛋追,半个时辰后又提着鸡蛋悻悻回家:“大丫把家里的瓦片卖了,只留了仁量那间屋。” 三叔公气个倒仰,“谁让你把鸡蛋提回来。” 小儿媳没弄明白关键,还在讪讪解释:“大丫关着院门,怕晦气过给我。我…我……” 小儿子眼看他爹都要打人了,赶紧把媳妇儿带回屋。 这破鸡蛋就是扔了也不能带回家,现在就算真扔了也没用了。村里人都看见了。 一盏茶后,小儿子匆匆扛着两袋粮送去曲大丫家。
抚养弟妹的老实人大姐04(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