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银柳渐渐忘掉自己的本名，习惯了用以前主人家起的名字了。经过人牙子的介绍，去了舒家做帮佣，这里都不是买断丫鬟的，都称呼女仆，这里的主人家是比较开明的。

“什么事情？”舒家夫人赵丽娟轻轻缓缓地开口。

“奴婢还有一门手艺。”

“哦？”

“奴婢会梳头，之前跟姓曲的梳头娘子学过。”

“你瞧我需要梳头发吗？”舒夫人喜欢新式事物，年轻的小姐都留着长直发，风吹起来轻柔地像是温柔的柳叶。自己却是有点年纪的妇人，无法跟她们似的。

“夫人，为何不试试我的手艺呢？”银柳低头顺眼地试探道。

“那明日早上你过来给我梳头。”舒夫人无所谓地道。旁边跟着舒夫人嫁入舒家的管事李妈妈也是有这个手艺的，自己梳头都是比较老样式。夫人怕是早也不耐烦了，担心自己地位不保，眼睛看了银柳好几眼。

银柳一心想着自己若是得了主家的青眼，就能在府中有一席之地了。之前在小姐身边能有什么造化，还是在当家主母身边丫鬟更有地位？

这样的银柳已经之前那个少女怀春的心思截然不同了，她已经不敢怀春了，哪怕舒家也有一个俊美非凡的舒家的少爷。舒家的老爷舒顺安为人正派，只是对夫人的脾气容忍几分，对旁人是不假以辞色。夫人也不爱刁难下人，只是佣人做的事情过分了就会辞退。至于底线，别的帮佣说，不要勾引家中男子，干活干净利索，不乱打听泄露府中消息，大致就是这些。银柳想，大概大户人家都是如此大差不离的。她发现府中的丫鬟都直接称自己为我，问起缘故，舒家都是如此，这里不是丫鬟，不用称奴婢，都是自己称我。

银柳一门心思扑在了舒夫人心上，李妈妈看出来，怕自己地位不保，酸溜溜跟舒夫人说，“怕是人都喜新厌旧的。”舒夫人看出来了她的心思，说：“你是跟我多少年的老人了，又跟了我嫁人，如今府中的事情都是你在管理，还说什么看重，她只不过是想出人头地，婆婆那里晚些回来，配给她一个梳头丫头她岂不高兴？”

“是我多想了。”李妈妈听了夫人如此是说，觉得自己小心思很多。应该把心思都用舒家的事务上，不枉费夫人的如此欣赏肯定。

待李妈妈不在，银柳跟夫人禀告说：“看到大少爷跟一个女子走在街上。”夫人感到困惑，自己替他约的不见，难道是有意中人了？是哪家的小姐，但是哪家的小姐身边不配人啊，难不成都没过了明路。

被银柳一句话搞得心思多多的舒夫人，越发不自在，让银柳去打听打听，别的事不干也行。这可是第一等大事情。

在饭厅，一家人在吃饭，舒夫人旁敲侧击，希望儿子跟自己说说，便问:“上次说的那家小姐，我真的欢喜，你们的年岁相近。”看着儿子面色如常在吃饭，说：“你不妨先见见，若是有喜欢的，也可以跟父母禀告。”

“我先回去看书了。”舒靖元吃完饭，回了房。

“我跟你说，有人瞧见儿子跟女子走在一起了。”舒夫人跟舒老爷说着自己得到的消息，“是吗？那可了却你的心事。”

“哪里那么简单！连对方是怎么样的我都不知道呢！”

舒老爷被舒夫人的绕圈感到无语，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几日之后，“夫人，我偷偷跟着少爷出门，他去了教堂。我也进去打听他在教堂做什么，是在练琴，而且修女说是教导人练琴。”

“什么？莫非那个女子是在那里认识的。”

“是了是了，名字我都打听了，叫王奕。”

“那她家里是在哪？”

“我这个还没打听到，我再去去。”

“好孩子，打听都要花费，我给你赏钱，你拿去花。”舒夫人抽屉里拿了十几个银圆给银柳，银柳感到很惊喜，没想到替主人办事能有那么多钱，自己半年都挣不到这个钱。

银柳问了修女有信件寄出在哪寄出，修女说都是统一放在一个木箱子里，然后一起带去邮政局寄出，银柳说自己也有信件能放里面吗？修女说自然可以，就走开了，银柳偷偷翻看王奕的收件地址，便知道是哪里了。可惜她不识字，去之前勉强学了王字，黄字，笔画太多了。她把王奕的信件扣下，放在包裹里。

拿回去给夫人，她想。

夫人看到信封，没打开，看着地址是离百多公里的乡下，将地址抄下来让银柳去请车队送他们来，自己倒也好奇是什么人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