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阵喧闹的电话铃声在缝纫机哐当哐当的节奏声中夹杂而起。 马丽丽接了电话,是陈明亮。马丽丽知道他们有正事要做,也就不数落他了,叫了声青萍就管自己去忙了。 陈明亮已经在门外面等他了,他不想进来,怕马丽丽给他闹腾。 马丽丽出门,看到他斜依在车的前引擎盖上,无聊地按着砖头一样大的大哥大,不禁打趣道:“这么怕她,还跟她耍嘴皮子占她便宜。” 陈明亮见人出来了,直了斜靠的身体去拉车门开车,他呵地一声,说:“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那是千军万马堵在眼前,你说小命重要还是一声老婆重要。” “嘿,你还别说,这要是搁古代绝对是这声‘老婆’重要,女人的清白可是比命紧要。”刘青萍说着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那是封建思想的人思想包袱太重,自己想不通,给自己乱上的枷锁。活着就好,有饭吃就好,有钱就好,整那么多条条框框,累不死自己还是累不死别人。” 车开出村口,隔三五百米就到了另一个村口的大路上,附近几个村离的都不算太远。这样比较符合刘青萍招工的要求,晚上可以回家,因为她哪儿不包住宿,要是可以的话大家中午都回家吃饭,那是最好不过了。 一上午两人把周边的几个村子都走了一圈。刘青萍把昨晚上准备好的招聘信息贴到了几个村里显眼的地方,上面留了号码,就等有意向的人打电话过来咨询。 刘青萍回来,一脚跨进门槛时,马丽丽正在接听电话,她拿话筒的手肘支在桌上,神情略显疲惫,可回话的语气却是万分柔和的。 “嗯,对!暂时是不包食宿的。好,有时间你可以过来看看。再见!” 她吁出一口气,把身前的电话往里推了推,谁知听筒才放下几秒,便又欢快的叫了起来。 马丽丽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复又拿起听筒:“喂,你好。” 声音亲和,不错哦。 刘青萍走到跟前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马丽丽见是刘青萍回来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放出精光,像似得了救命稻草一样。 好不容易又接完一个电话,她摇了摇头,诧异地问道:“你们两这是去劳动局招工了吗,出去半个小时,这电话就没有停过。” “是呢。你累了就把要回答的话写在纸上,让小红过来替替你,你也好去喝口水。” 刘青萍眸子朝水杯处望去,“喝完水接电话的工作让小红代一下你跟我来。我们把床搬楼上去。我琢磨着得把一楼都腾空了放缝纫机。” 下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人应聘,基本都是两三人,两三人地结伴而来。引的本村人又开始探头探脑的往屋里瞧。 与村里人一起在太阳底下缝被子的叶森华母亲也听到了一些动静。 “森华他妈,听说村西周奶奶家老房子里住的是你家森华的朋友啊?”另一头缝被子的婶子开始八卦心起。 “哦,是呐。我还去了几趟。前阵子她们在修房子,我就过去看看。”叶母脸上露出憨笑的神情。 周老太看了眼叶母,眉心皱了皱,小心探问道:“森华他娘,不会是女朋友吧?之前我那孙子随便说了几句森华,那女娃就生气骂人了。还一把拽着你家森华的胳膊,两人靠得可近了。” 叶母停了手上的活,眨了两下眼皮,不敢置信地回问:“有这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周老太眉头拧的更紧了几分,眼睛从老花镜上方探出来:“我一大把年纪的,还能骗你不成。而且你没听小孩都在叫森华讨老婆吗,不是女朋友,那小孩能那样叫?” 叶母冷不防又想起那天吃饭谈起刘青萍时儿子的表情,她一拍大腿,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得去看看有啥好帮忙的。” 说着她卷起竹席上缝了一半的棉被急色匆匆道:“我今天不缝了,改天再做。” 下午新买的缝纫机送了过来,屋内,有在做衣服的,有按装缝纫机的,也有结对而来应聘的,可谓是热闹非常。当然也不能忘了那几个有意无意往里瞧的村民。 几个五六岁的小孩最喜欢热闹在门里门外乱跑,都是人来疯,人越多玩的就越兴奋。 不知是谁起的头,有人居然开始叫喊:“森华,森华讨老婆!森华的老婆在这里…” 此时叶母刚好从门口进来差点撞倒正往外跑的孩子。她怒了一声:“谁家孩子,不准乱叫。”说完自己脸上竟没绷住,嘴角朝两边上翘,眼尾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