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水,在绿烟缭绕的香火下面接了点香灰,然后转身把碗给了沈翠娥。 “这是给里面那位喝的。” 沈翠娥颤抖着双手接过碗,好似捧着一碗仙露般虔诚恭敬,嘴里连声应着:“好,好。”脸上忽又闪过看到希望后的丝丝喜悦之情。 事毕,朱美红领着神婆去里屋坐,奉上茶水。 沈翠娥从裤兜里拿出一个里三层外三层包裹严实的事物。翻开外面的黄纸,再翻开皱不拉几的格子手帕,印入眼帘的是几张五元和十元面额的纸币。 她捋了捋,从里面拿出两张五元和一张十元钞票,嘴里嘀咕:“都是来讨债的,生出来有什么用,这个丫头,事真多。哎,又让我破费了。” 话说刘昊折回来以后没能重新进屋,他嫂子带人进去以后就把门给锁了。他在窗口探来探去也没见着啥,垂头丧气就又走了。 刘青萍被关在房间里拍了半天门,手心拍的绯红也没见有人来开门,便又重新回床上,倚靠在棉被上斜躺着。不一会,听到一阵阵刺耳的铃铛声,她不用看都能想到是啥样子的画面。 呵,装神弄鬼,骗人钱财。 真有用就先把那些家暴男洗洗精髓,去去糟粕,免得祸害别人。 等了有个把小时,终于等到铁锁撞击门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 真为难她们了,居然还有人记得房间里面还有个大活人在。 沈翠娥第一个从门外进来,板着个脸,嘴里念念有词,刘青萍没听清念的啥,也不想管她们做什么,只一门心地想出去。岂料她刚站起身,迎面便洒过来一片“白米饭”。 洒的她身上,脸上,头发上都是,更甚的是嘴里也有。 她舌头舔到一颗硬硬的,是生米。再看看肩头一粒粒正稀稀落落跌到地上。 本来还压着脾气的刘青萍这会忍不了了,她吐掉嘴里的米,放声吼道:“搞什么!你就觉得一定是你女儿有问题!有没有想过是对方有什么问题,要不然好好的我离什么婚,我吃饱了撑着!你永远都认为是我的错,你什么时候问过我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声音有些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吼的沈翠娥懵在原地,准备要撒的第二把米也捏在手里忘记撒过去了。 须臾,她不输气势地出了房间,跟在刘青萍身后喝道:“你哪里来的脸怼人,你个臭丫头,不知好歹,不懂回报,现在还在用我的钱,今天就二十去了!你个白眼狼!” “二十?呵呵,这钱还真他妈好赚。”刘青萍冷哼一声,拿起桌上的香灰水,“就这玩意儿吗?”说完她大步走到门口。 此时嫂子朱美红正在门口与神婆道别,感觉到屋内有人气势汹汹地从门口出来,两人不约而同侧过脸,朝屋内方向看过来。 刘青萍骂道:“有这本事怎么不让自己先飞黄腾达了,整天装神弄鬼骗钱,简直有毒。”话落,她顺手一个抛物线将碗里的灰水迎面扑到神婆脸上,一滴不带剩的。 然后蹲下身子把碗放到门槛上管自己走了。这碗是自家的这个年代也算个财产砸了可惜。 “青萍!青萍!”朱美红脸上也被溅了不少,她摸了一把脸,在身后扯着嗓子叫嚷,“这种事情怎么好做的出来,都是钱呐。妈可都是为你好。”说着她又扯一把袖子去给旁边的神婆擦脸。 神婆此时如丧考妣,烟灰水在鬓角发丝尾端低落下来,她微颤着手,指指刘青萍远去的背影,又指指朱美红,气得语不成句:“她,她,你,你们以后不要找我了,太晦气了。”说着甩了袖子,头也不回走了。 “作孽啊,你个不孝女,以后不要再进家门来,我没有你这个女儿,我沈翠娥从来没有你这个女儿……”沈翠娥跺着脚,手指着刘青萍远去的背影,把所有她此刻能想到的不雅词语都骂了一遍。 今天的日头是这几日最猛的,刘青萍逆着和煦的阳光走着,身子沐浴在阳光里,却未觉得有一丝暖和。偶有冷风吹过,她还觉得脸颊两边隐隐有些辣疼。 对,她流泪了。刘青萍倔强地不肯承认这是委屈的泪水,被气出来的泪水。 这,只是没有带任何感情的生理泪水而已。 她从新又回到婆家,门锁着,人应该都去挑河泥了。刘青萍从兜里掏出用一根皮筋套着的钥匙,开门,上楼。 快速把自己的衣服理了理,拿出压在垫被下面积攒的钱,一起装进还贴着大红喜字的笨重箱子里,锁好箱子,扯掉贴在箱子背面有点嘲讽的大红喜字。 刘青萍抿紧嘴唇,用力一把拎起箱子,决绝地离开了这个这一世只住了三天不到,在她内心并不认可的家。 ** “嗨,嗨,小媳妇!”一个男人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