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娘?!” 周氏的举动让沈樱兄妹两都一脸诧异。 周氏在闺中时就是个头脑简单的姑娘,后来嫁入侯府,府内又不曾有过勾心斗角,夫君也对她极好,万事不用愁。 长此以往她更是被养成了天真烂漫的性子。 以至于,两个孩子自出生以来,她从未动手打过,偶时看不下去了也就是嘴上说几句罢了。 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了人,对方还是自己的儿子。 “娘……”沈樱看着娘的神色,就知这一巴掌根本不足以让她消气,她有些害怕地上前想劝说。 可一出声,周氏便一个眼刀飞了过来,沈樱心下骇然终于不敢做声。 周氏回头目光重新落在沈凡平身上,“逆子,你可知错?!” “我……” “侯府生你养你,自你出生后便从未有一刻亏待过你,哪怕你没什么能力和头脑,侯府上下也从未有过对你一点儿的轻视。可你为何!!你为何要如此!你可曾想过,此番若侯府因你倒台,你将面临何种处境?侯府出事儿,你以为你能独活吗!!” 沈凡平脑袋低垂,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双手上。 侯府上下自然从未亏待他,只是…… 这么多年了,他们不曾轻视他却也不曾看重他,他在府内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不是没想过上进,可他的努力在他人看来根本不值得一提,即便对方是个走几步就要喘粗气的病秧子。 这种无法被人看到的处境让他抓狂,分明他不差,他的父亲也不差,怎么侯府的荣誉就都落在了大房身上? 所以他才会在姜意番对他抛出橄榄枝时,毫不犹豫地接住。 他以为,只要大房倒了,那侯府的一切都就会属于他,定北侯世子之位也会落在他身上。 可现实如何? 经历过这一遭后他也算是看得清楚了。 他是姓沈的,不管什么大房二房,他们说到底始终是一家人,一人犯错满门遭殃。 他躲藏在寺庙期间,时不时有消息从山下传来,听到那些有关后府的事儿,他每日每日都在悔恨之中。 只悔恨又如何,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思及此,沈凡平挺起胸膛道:“是我从前见识短浅,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孩儿甘愿受罚,娘您要打要骂孩儿都能接受,只是……” 他的话顿了顿,“孩儿想请爹娘,祖母再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往后我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戴罪立功,同侯府荣辱与共。” “现在说的好听有何用?”周氏一手紧拽着胸前衣裳,她被气得胸口隐隐做痛,“你可知,此番若非你嫂嫂,咱们侯府就真的完了!!” “来人!去我的马鞭来!!” 周氏话音刚落,一直没说话的沈定海扬声吩咐,话音刚落身边小厮便已将马鞭递上。 厅内众人的目光落在那一条油光锃亮的马鞭上。 那是沈定海幼年时老侯爷所赠,经过数十载的风吹日晒雨淋非但没有破损更是坚韧不破。 “二叔。” “爹……” 余念和沈樱诧异地看着沈定海。 “根据沈家家规,逆子此举该罚五十鞭,逐出沈家族谱!!”沈定海虽眼眶泛红但话语却铿锵有力,大家听得出来他话语中的矛盾和怒其不争! “二爷……”周氏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夫君。 自她嫁入侯府,从未经历过如此风浪,虽晓得有家规的存在却也没见真正实施过。 所以当她听到夫君做出这样的决断时,心忍不住一揪疼。 可沈定海却像是决了心般,接过长鞭便往沈凡平的背上抽去。 马鞭划破寂静空气,猎猎作响,“啪——”得一声扎实地落在了沈凡平笔挺的脊背上。 沈凡平咬牙一声不吭,若非鞭子抽裂衣衫,血痕自他的衣料破口处渗出,还以为那鞭子并未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还未等众人自那第一鞭中回神,沈定海的第二鞭已落在沈凡平身上。 接着第三、四、五……一鞭又一鞭越来越快。 厅内众人的神色皆是从惊愕到不忍地偏过头,只听着那一道道划破空气的抽打声,就足以让人心慌。 周氏同沈樱站在一处,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沈樱还是没忍住欲上前阻拦劝说。 可她还未迈步,就已被周氏一把拽住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