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静谧的空间内里划出一道清脆的声响,如催命的咒语一般,敲击在几人的心头。 在裴城几人眼中,他们的主子向来是不苟言笑喜怒无常的,他的沉默远比表达不满更让人畏惧。 倏地,他停下步子,偏头看向裴云,一双桃花眼微眯,瞬时透出一股肃杀之气,“余念去乱葬岗查什么?” 这女人真是好大胆子,居然敢只身前往乱葬岗。 裴云被吓了一瞬,忙垂头回禀,“世子妃给乱葬岗的一具尸首验了尸,还从尸首上带走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人能让这个女人亲自跑一趟?”沈凡呈不解,“寻几个人,将她所查之人的尸首带回来。” “是。” 沈凡呈发现他对余念越发不了解了。 什么医术,暗中查探,随手下毒,眼下居然还敢跑去乱葬岗验尸。 她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他敲击扳指的节奏渐乱。 越想,沈凡呈的心就越乱。 自小他便已习惯掌控一切,余念在沈凡呈的生命中是个例外,就如当初她突然闯进了他的世界一般,眼下也是他突然就失去了对她的掌控。 这让沈凡呈空前地颓败。 余念,你到底在查什么? 你有何目的?! — 当青弩兴匆匆地冒雨将一小瓶药膏送至青月居时,两人还未歇下。 看着那小瓷瓶,蒋盛扯了扯嘴角,“还真是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啊。当我们念念是三岁小孩那么好哄吗?你回去告诉你们世子,念念自己就是大夫,这药她可不稀罕!” “这……蒋姑娘,早先是世子急了是才那般,眼下世子已然冷静知晓莽撞了,不然也不会遣我来送药。” “知晓了?那便让他亲自来同念念赔罪!区区一瓶药谁稀罕!我将军府要多少有多少!” “盛姐姐,您为难他做什么?”余念失笑,偏头看向青弩道:“替我回去谢谢世子,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便让他不要放在心上,这药我会好好用的。” 待青弩一走蒋盛终于炸了,“余念!你的自尊心呢?你怎的这般好哄?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我说了谁惹你不快给我打就是了!作何要看他们的脸色?说难听些,便是惹他们不快了,这沈府不留你,我蒋府留你!!” 虽不知余念到底在想什么,可每每见她区别于从前地这般委屈自己,蒋盛心里便不是滋味。 “好哄吗?”余念笑了笑将瓷瓶搁进了一个不常打开的匣子里。 沈凡呈不过是误会她了,可那又如何? 他们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妇,两人之间也没多少感情。 不过是各取所需,在外装得相敬如宾罢了。 至于她为何要关心沈凡呈,为何要帮他? 大概是因为沈凡呈曾想用一纸和离书免去她日后被侯府牵连的可能。 “你不用吗?”蒋盛看着她的动作,情绪缓和下来。 余念点头,“盛姐姐,既然世子此番会寻到我这儿,想必他已得知青柳毁容是我所为,他那么在意青柳又怎会这般好心地给我送药膏,更何况我这点伤还用不上这么好的药。” “既然是好药为何不用?”蒋盛狐疑地将瓷瓶从匣子里翻找出来,“我当是你发现了这药被沈凡呈做了手脚。”说着,她将瓷瓶搁在鼻尖下闻了闻,一股清凉的味道直窜脑门。 “药是好药,但心好不好我却不知了。” 不是真心的东西,她不要。 — 余念去见余井发生的事儿,虽未传出府却还是在府内小范围的传播开了。 一大早,这些乱嚼舌根的仆妇婢女就被张嬷嬷勒令挨了二十板子。 “老夫人,您放心吧,不会有人在府内传有损世子妃名誉的事儿了。” 沈老夫人扶额心下一腔怒气,无处发泄之下只得大骂出声,“余井这个狗杂碎真不是东西!!” 沈老夫人是大家闺秀,自小便被娇养着,该学的礼仪规矩一件没落。 便是自小跟在她身边的刘嬷嬷也从未见老夫人这般。 “老夫人,看得出来您是真气急了,当年老侯爷惹您时,您都没这般的。” 沈老夫人坐直身子,嗔怪地扫了一眼刘嬷嬷,“就你知道。”她的话顿了顿,“你倒是说说,这个余井像话吗?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呢?居然想这样毁掉念念!!” 越说,沈老夫人心里对余念就越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