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揉着头,“蒋姑娘回来了,您就有说话的人了。” 听着引墨的话,余念心底流淌着一股子暖意,她展露一抹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有什么孤单的,便是蒋姐姐有事儿不在,不还有你和引书陪着我么。” “咱们是奴婢,怎能与蒋姑娘一样。” 余念摇头笑着未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引书引墨在她心里与蒋姐姐一样重要。 前世如此,重来一世亦是如此。 犹记得前世她离开侯府时,这两人拿了全部积蓄塞给她,生怕她在外头没饭吃饿了肚子。 而世侯府出事儿后,她也曾打听过她俩的下落,可不出意外地她们都没逃过那场劫难。 思及此,余念面上的笑容敛起,她偏头看着铜镜中那张出众却略带稚嫩的脸。 她终究是要做与这个年龄不符的事儿了。 为了救下这些人,她愿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让这双本是救人的手,沾染上性命。 连日的阴雨绵绵,让整座侯府都笼罩在莫名的阴郁中。 而沈老夫人所在延福居内却传出了她老人家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不愧是念念,我瞅着能收拾那对夫妇的也就只有她了!” 沈老夫人坐在上首,怀里抱着个暖炉,笑得直不起腰,笑完了才想起用手抹去眼角的泪珠子。 她早已过了花甲之年,两鬓斑白,一张苍老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 “可不是么,老夫人您是没瞧见那曹氏的脸色。” “刘嬷嬷,你觉得念念像不像我年轻那会子?” “嗯,性子上是像的,不过,经历的事儿上,老夫人您到底比世子妃幸运多了。” 沈老夫人闻言,流淌在她面上的笑意渐止,长叹一口气沉声道:“也是,回想那年咱们在余家的所见所闻,诶……念念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还好有老夫人您将她救出苦海,您是世子妃命中的贵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年若不是念念救了我,眼下我怕是早已与老伴在阴间团聚了,哪里还有机会与你这老婆子说笑的。更何况当年也是我办事儿不周全,才害得念念不情不愿嫁入侯府。” “这也不能全怪老夫人您,您当初是交代得清清楚楚,耐不住那黑心的曹氏在背后算计世子妃。”刘嬷嬷咬牙切齿道。 “是啊……”沈老夫人思量了半响,眸光沉了沉,她冲刘嬷嬷招了招手,而后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老夫人您的意思是……” 沈老夫人点头,“去办吧……” “这事儿是否要知会世子妃?” 沈老夫人摇头,“与她说做什么?没得叫她受了惊。” — 引书将李婆子带到青月居时,余念正在案几前翻看医书。 进来的人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妇人,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粗布棉衣,一双棉鞋上打了好几个补丁,头发虽已斑白却还是叫她梳得一丝不苟,连根散落下来的头发丝儿都寻不着。 见她这干练的装束,余念对来人有了兴趣。至今余念还记得上回见她时,她那狼狈满脸泪痕的模样。 余念将面前的书合上搁到一旁。 “引书引墨你们去外间守着,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能靠近这屋子。” 两婢女得令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 待两人一走,花厅里便只剩下余念和李婆子两人。 李婆子垂着头,余念虽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却还是从她垂在身侧乱动的手指上察觉出了不安与忐忑。 “李婆子,你儿子的腿眼下恢复得如何了?” 余念的话音刚落,李婆子便猛地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余念,目光落在余念的脸上像是想要确定什么事儿。 余念微微一笑,“既然你还在侯府,想来你应当对这份工蛮习惯的。” 李婆子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朝余念跪了下去,冲她连着拜了好几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