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物极必反,侯府会最终走向灭亡,这主要原因怕就是锋芒过盛吧。 许是重来一世的缘故,前世很多想不通的事儿,在这一瞬余念全明白了。 分明她只是个不起眼的农女,分明定北侯府权势滔天,作为侯府世子的沈凡呈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怎么最后会选了她做世子妃? 其间的原因大概也是想敛自身锋芒,旁敲侧击地告诉忌惮侯府之人,沈侯爷没有图谋不轨的念头。 只如此做法到底效果甚微,到最后侯府还是被有心之人扣上一个反贼的罪名。 而前世她能逃脱牵连,怕也是沈凡呈私心想放她一条生路,才会在东窗事发前给了和离书断了她与侯府的关系。 只可惜…… 她与侯府早绑在一起,哪是一封和离书那么简单。 便是沦落青楼她也还是被人发现并差点儿被侮辱。 只是余念想不明白,赵狗在这件事中充当了什么角色?他为何会知晓那么多,且还说沈凡呈是他的手下败将? “你说,世子已经走了?” 引墨点头,“嗯,您离开后,世子便走了,听他身边的小厮青弩说是要去望江楼一趟。” 余念急促的步子猛地一顿,“罢了……” 眼下她又要怎么问出口? 是直接问他是不是隐藏了实力?还是问他眼下要与侯府作对的是哪方势力? 她如真这么问了,沈凡呈给她的怕就不是一封休书那么简单了。 届时,就真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寻个理由拒了和离书,留在侯府再从长计议。 “世子妃,您寻世子有事儿吗?”引墨没听清余念叨咕的话。 余念摇头,“没事儿了,先回吧。” 主仆二人行至半路,本晴朗的天便阴沉下来。 紧赶着回到青月居时,余念刚好见引书拿着伞匆匆跑出来。 “世子妃您可回来了,奴婢正想出门去寻您呢。”引书见人回来忙上前将她拥进屋。 花厅里早已备下碳盆,帘子一落凛冽的寒风便被隔绝在外。 “世子妃,赶紧拿了炉子暖暖手。”引书接过余念脱下的大氅,顺手将手炉塞道她手中。 “方才是怎么回事?我不过去了趟老夫人那儿,回来后便听院里的人说世子妃孤身跑了出去?”趁着整理大氅的间隙引书小声地问引墨。 “是我自个儿想出去透透气。” 引墨还未解释,余念便先开了口。 “世子妃,这日子是一日比一日冷了,您又穿得单薄,若是着了凉可怎么是好。” 余念没有说话,只低头微微一笑。 她已有好几年没听引书的唠叨了,如今听着只觉得亲切。 打她入侯府,祖母便将她引书引墨给了她。她俩自小便跟在祖母身边侍奉,是以遇事十分机灵敏锐。 前世她在参加宴会时,更帮她挡了不少麻烦。 “世子妃,莫要怪奴婢唠叨,身子是您自己的该注意一些才是。”引书见世子妃不说话反笑,佯做生气状。 “好好好,我自是晓得你们是为我好,日后若我出门定会提前知会你们。”余念笑着打趣,一边说一边从案几旁正在咕噜沸腾的水中舀了一匙倒满了自己面前的杯子。 她指尖轻捻水杯,低头呷了一口。 两婢女见着,不由得互视一眼。 引书默默将放凉的一大碗茶水藏了起来,却她的动作不稳倾翻了茶碗中的温水。 这本是引书替余念备下的。 余念从来不喜用小杯盏饮水,只说如此不过瘾。是以这半年来,引书都已习惯提前替她备下一大碗茶了,却不想…… 余念瞧着引书慌张的动作,眼眸垂了垂,她放下手中杯盏突然沉声道:“日后,便将这些没规矩的东西收起来吧。从前是我不知正视自己的身份,是而时常做出一些不合身份的举动,往后还要你们两顾着我提醒我,知道吗?” 引书引墨面露不明。 “世子妃,这好好的怎生突然要改了?”引墨不解。 余念偏头看着窗外愈发黑压压的天,抬手支着案几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搭在案几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案几,她幽怨地随意寻了个借口,“我若再随着性子过活,你们世子就真要休了我了。” 变天了。 暴风雨来临之前,是该做好万全的准备去防它可能会带来的灾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