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晚,孟如意一人睡在屋里榻上,另外三人就在屋外头寻空地各铺了一件皮子躺下。 夏夜的山间凉爽适宜,三人一见如故,谈天论地,直到后半夜才一一睡去。 再醒来,魏家兄弟二人已将裴宵当了半个自己人,加上魏琏曾经与孟如意的那段缘法,更是觉得亲近非常。 待两人要告辞继续出发之时,魏晖频频望向魏琏,似在期盼,或者暗示什么。 魏琏投以安抚的眼神,这才拱手对裴宵道:“戚兄弟,山路不好走,虽你身手好,却难保不寻错道或者遇上什么麻烦耽误了时日,你也知道在这山中一日就多一日风险。若还信得过我们兄弟,可跟着我们一道回寨子稍作休整,咱们寨子里有个路路通,到时叫他与你们指路,定会事半功倍。” 裴宵闻言,面露迟疑,片刻后才道:“如此于我兄妹自然甚好。只是我知二位兄弟隐于山中是为他日复仇筹谋,栖身之所可谓性命攸关,多一人知晓便多一分风险,二位待我们兄妹至诚,戚某也不欲令二位冒险……” “有戚兄你这番话,何来冒险之说?”一直闭口少言,以魏琏马首是瞻的魏晖终于耐不住性子开口,“我们兄弟与戚兄……还有戚家妹妹有缘,便是真的有险,我也愿意冒了。” 看向孟如意时,他的眼神有些闪躲,裴宵自也不会错过他话中短暂的停顿,眼神不觉一黯。 魏晖话不多,可一旦开了口,就丝毫没有顾忌魏琏的意思了。当然,魏琏与他此番也没有多大分歧,便顺势又劝了两句,裴宵就却之不恭了。 魏家两兄弟收拾了此行的猎物,一人背一个挂得满满当当的扦担,裴宵不顾孟如意的阻拦,强行将她背在身上,一行人出发往魏家寨子行去。 跟在兄弟俩后头,裴宵边走,边默默估量着方向。走过的路都是被人踩出来的熟路,可见确实是惯常走的,这点上至少他们没有骗人。 在路上草草对付了一顿晌午饭,又走了一两个时辰,便到了魏家在山中建的寨子。 说是寨子,其实就是在山中砍出一片空地来,错落盖了数间木屋。 “萍儿,快来看大兄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刚刚进了那一片空地的地界,魏晖就大声喊道。 这时,一个青衣少女如蝴蝶一般从远处一间木屋里飞了出来。 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带着娇嗔之意的女声,“大兄二兄,你们可算回来了。” 两厢一碰了面,名唤萍儿的小娘子这才看见除了两个兄长之外,竟还跟来了外人,不由惊奇,“他们……就是大兄带给我的?” 当着人面,“好东西”三个字到底是咽回了肚子里。 “疯丫头,如今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了,怎么与客人说话呢。”魏晖无奈地从扦担上卸下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白狐,不复此前寡言的形象,絮絮叨叨:“这里呢,好好照料着,说不定还能活。依我说就不如拿出去卖了,偏大兄非要留着给你玩。” 小娘子话说出去便知无礼,可耐不住口比脑子快,不好意思地挠头道:“我失礼了,对不住。”却对两个忽然闯入的陌生人丝毫没有戒备和好奇,说完,便去到魏晖身边看她的“礼物”,见小白狐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疼得不知怎么好似的。 魏琏替萍儿赔了礼,只道她性情烂漫,并无恶意,裴宵自然不会计较。 继续前行,到了居中的一处木屋,魏琏停下道:“这里除了我们兄妹三人,另还有几房族人居住。因没有客人,所以没有空余的屋子,便叫小戚与萍儿住一屋,戚兄弟与我挤一挤如何?” 裴宵已在暗中将寨子整个望了一圈,听闻他的话,将背上的孟如意放下,看向她的眼睛,缓声问:“馨儿可愿与方才那位妹妹一起住?” 孟如意硬是从他脉脉的眼神里读出了想叫她拒绝的含义。 “我……”顺着他的意思,作为难状,人也微垂下头,往裴宵身侧靠了靠。 虽话未说明,言下之意却已不言自明。 裴宵见状,一脸宠溺地摇摇头,对魏琏歉然道:“多谢魏大兄好意。只妹妹一路受了不少惊吓,恐离不得我身边。不知此处可有柴房一类的储物之所,能有片瓦遮头对我兄妹而言已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