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才渐渐缓和下来。 这时,房门被敲了敲,刘嫂子亮声道:“进来吧。” 裴宵端着碗推门而入。 “妹子起来尝尝,这是你男人亲手做的汤饼,吃了定也能好得快些。”刘嫂子调侃道,“我还得去洗衣裳,喂饭这回事就不用我了吧。”说着,朝孟如意眨了眨眼,笑着出去了。 孟如意心中大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好不了了。 裴宵原就厌恶她,此行虽不知是何原因,但大约是受了表兄所托,再这样消耗下去,也不知他会不会怨上表兄。 她勉力撑起身,颤巍巍伸手。裴宵没有将碗筷递给她,反而按了她手下去,坐在床边夹起汤饼,竟似真的要喂她吃。 孟如意睁大双眼看向他,还未来得及表示什么,不自觉吞咽口水的反应却叫她愣在当场。 自她悬梁之后到现在,已经接近两日未正经进食了,闻到近在咫尺的汤饼香味,忽觉腹中灼烧,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裴宵没有她料想中的讥讽,只举起筷子,喂到她嘴边,她便破罐子破摔般闭了闭眼,张口接了过来。 入口的一瞬,孟如意颇有些惊讶地挑了眉,这亦是不受控的反应,只因这汤饼的味道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不曾想尊贵的裴候爷竟有这般手艺。 汤底鲜美,面饼柔滑,入腹后只觉整个人都舒泛了些。就这样一喂一食,碗很快见了底。 “还要吗?”裴宵出声打破屋里的沉寂。 孟如意摇摇头,这一碗早已超出了她原先的食量,若不是实在饿了,根本吃不完的。 裴宵放下碗,扶她再度躺下,低低道:“我观你脖颈上的应是外伤,无甚大碍,不过身子确实是太弱了。且好生在这里休养两日,不用担心,我会将你平安带回西京的。” 他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莫名安抚人心的力量。他说不用担心,孟如意便真的松了一口气般。 而裴宵的情绪其实不大好。 孟如意的身体状况出乎他的意料,他记得当初在侯府时,她大多数时候看起来面色尚可,不似这般被掏空了底子的模样。 眼下的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苍白脆弱,仿佛再禁不得一点波折。而回西北的路却注定了不会太平。 刘嫂子的丈夫晌午不回来,晌午饭是要送到地里去的。她对裴宵二人没甚防范,留他二人在家自己便出去了。 裴宵趁着无人,解衣处理了一番身上的伤。主要在肩背处,他当时护着怀里人,有些原本能躲过的招式便用后背挡了。 经过一夜奔袭,又几番使力,伤口没完全止住血,除衣的时候不免粘连些,他眉头都没皱就扯了下来。后背处自己处理不便,便舀了盆凉水浇下去,胡乱擦干水,将伤药顺着肩膀往下倒,涂到多少算多少。 刚穿回里衣,却见出去没一会儿的刘嫂子神色有些仓惶地回了来,“大兄弟,你们两家究竟是什么来路,竟能惊动官府的人来追?” 原是她下地需得路过村长家,就被拦了下来,说是晌午头没多会儿之前有县衙的捕快急匆匆来找村长,叫他挨家挨户通知村里人,若是见了一男一女同行,女的脖颈上有伤的,定要即刻稳住并且去县里报信,重重有赏。 所幸她也算有急智,当即虽面露异色,却只说是被吓着了,别了村长之后拐个弯就绕回来了。 裴宵闻言亦是心头微沉。他没想到徐二的动作竟这般快,更没料到他能做到如此兴师动众。 连这小小村落都收了消息,那沿途应是难有安全的地点了,除非他能带着孟如意一路杀回西北。 心中想着对策,他不忘安抚刘嫂子:“我两家皆是青州大族,在官府里自然有人脉,这一路便是这样被追过来的,我已习惯了。多谢嫂子相告,我们也不能留在这里给你惹麻烦,我这就带昭妹妹离开。” 他原就相貌不凡,再加之有了一层痴心又苦情的光环,更显俊逸。 对着这样一个郎君,刘嫂子很难不掏心掏肺。 “哎,真不知这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小两口不得安生日子过。”她憾然道:“倒不如到大青山里藏起来得好,这有人烟的地方,又有哪里逃得过官府的眼。” 裴宵闻言,眸中不觉闪过一丝亮色,思索片刻问道:“嫂子,你可知你口中的大青山可是乌拉群山中的一支?” “我家祖祖辈辈住在大青山脚下,只知道大青山叫大青山,旁的还真不知道。”刘嫂子答道。 “那你可知,翻过大青山是什么地方?”裴宵又问。 刘嫂子想了想,“这我也不知道,不过总归还是山就是了。我从小就听大人说,大青山往西边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