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树下停住。 孟如意只身一人,很快也跟着到了,站定后她轻轻看了一眼素秋,平静开口道:“有些话,我只跟孙娘子你一人说。” 孙庆芳烦透了她,不愿遂她的意,好似自己要对她言听计从似的,却又好奇她究竟要跟自己说什么。 最后到底还是挥退了剪春。 “我方才的话你都听清了吧,你也不用与我解释什么,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觉得自己听了她的话挥退了侍女是输了一头,孙庆芳于是趁她还没说话,想占据主动。 孟如意从方才见面起就面若寒冰,此刻浮上一丝笑意,却是明晃晃的嘲讽。 孙庆芳果然又怒起来,“我劝你识相一点,这样还能有片瓦遮头,如果让我再见你使一次那不入流的勾人手段,我就让外祖母赶你出去。哼,你这副容貌,离了侯府,只怕是人尽可夫!” “我这副容貌,是何等的容貌?”孟如意轻飘飘问道,表情并未因她的羞辱而有丝毫变化,却带一股明知故问般的挑衅。 “你……”孙庆芳不意她是这等反应,气怒非常,却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憋得满面通红。 孟如意面上嘲讽之意更重,扯起唇角给了她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该不会是你羡慕至极的容貌吧?” 说完,她轻呵一声,“我自认从未招惹你,你却自第一面起便处处与我为难,是因为宵表兄,对吧?” 孙庆芳方才被她憋得说不出话来,却被这一声“宵表兄”激得再次想要动手,“谁准你这么称呼表兄的?!” 孟如意早有防备,她自然扑了个空。 “谁准的?自然是他准的。不止是他准的,甚至是他主动要求的,你待如何?” 孟如意从不曾想过,自己竟然有这样一日。她面无表情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看着眼前人一点一点白下来的脸,只觉既痛快、又悲哀。 “你是以什么立场替你的表兄来指责我?我行勾引之事,你又焉知他不是乐在其中?你说我上赶着给人做妾,是以为宵表兄娶定了你吗?可在我看来,他对你唯恐避之不及,你怕是连妾都做不成。” 孙庆芳看着面前不可方物的脸,听着她诛心的话,仿佛失了全身的力气,甚至忘记喝她一声无耻。 见她这副样子,孟如意原以为自己会觉得舒服,可她并不舒服,也无心再与她置气,最后只撂下一句,“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我会让你知道我真正勾人的手段。” 这一番下来,只觉身心俱疲,孟如意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躺在榻上恨不得再也不醒来。 孙庆芳大约还没从她给的震撼中走出来,并无什么动静,她疲惫地闭了闭目,准备转身离开,可只是眼睛一睁一闭的功夫,再睁开时,却是愣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