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回头,便见两位年轻的郎君各牵着一匹马,立在府门前的台阶下。 两人均是通身贵气,身量差得不多,只是稍高些的那一位大约是因着更英武一些,恍然间叫人不敢直视,孟如意的视线无意识便落在了文秀些的郎君身上。 “我……我……”可她毫无准备,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支吾了几声也没能说个所以然来,急得不觉红了眼眶。 就在这时,身量高些的那郎君却忽然开口,“你可是来寻亲的?” 孟如意闻言怔住,不知为何,竟觉这清冷的声音有些熟悉。 不觉稍微放松了一些,这才讷讷点头道:“是,是的……” 顿了顿,又解释道:“府上二夫人是我的姨母。” 她声若呢喃,话一出口便觉难为情,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这番言语做派,简直活脱脱一个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 正羞赧间,耳畔忽然响起一声似不敢置信的惊呼:“昭昭?!” 孟如意猛的抬头,就见那位气质文秀的郎君丢下了他的马,正一脸震惊地往她跟前来,“你是昭昭吗?” 孟如意抿了抿嘴唇,眨眼的功夫,眼泪就落了下来。 “宣表兄……”这府上,会这样喊她“昭昭”的年轻郎君,只有她的表兄裴宣了。 “昭昭,竟真的是你……”裴宣已来到她跟前,面上满是惊异与担忧,上下打量她,“怎的只你一个人,还弄成这般?” 孟如意却只咬着唇落泪,抽抽噎噎地喊着“宣表兄”,说不出话来。 “子玉,有什么话入府说吧。” 裴宣闻言,这才留意到被自己遗落在身后的长兄,忙介绍道:“大兄,这是我姨家表妹如意,应是从永州来的……” 裴宵颔首,打断他道:“我知了,快带她回满桑院吧。” 说完,他喊来门房将两人的马牵走,三人一起进了安宁侯府。 裴宣一路轻声安抚着孟如意,待回过神来,发现裴宵已跟着他们,或者说是送他们行至他母亲所居的满桑院。 他有些懊恼地扶了扶额,“大兄,对不住,是我方才失了方寸,耽误你了。” 他原本不必跟着过来的,估量着是不放心才送他们至此,想到这里,裴宣面带惭意道。 裴宵笑了笑,表情罕见的温和,“无妨。我还有些话要与你交待,待安顿好孟娘子,去我院里寻我。” 说完,视线掠过已经止了哭泣的孟如意,微微颔首致意,便转身离去。 孟如意从两人的对话里已经知道,这一位就是安宁侯府上最有话语权的主人之一,这侯府的世子了。 见他性情如此温厚,心中隐隐又安稳了一些。 待目送裴宵的身影走远了,裴宣才收回目光,对孟如意柔声道:“昭昭,母亲就在这院里,走,我带你去见她。” 孟如意乖顺点头,随他进了满桑院。 安宁侯府二房是庶出的一房,可孟如意的姨母戚氏却是如今侯府内院的主事人,是以满桑院可以说是整个侯府后院最热闹的地方了。 裴宣领着孟如意进正堂的时候,戚氏正听两个管事婆子回事。 她是知道儿子今日随世子去拜访老侯爷旧友了的,见他进来,挥挥手让婆子退下,笑道:“怎么这会子来我这儿了?” 裴宣没回答,让出他身后的孟如意,面色凝肃道:“母亲,昭昭来了。” 戚氏闻言讶然。 愣了一瞬,忽地站了起来,“人呢,还不快将我昭昭领进来!” 却见裴宣身侧的小厮缓缓仰起头,一双盈盈泪眼对上她的视线时,戚氏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的儿!”她迎上前一把揽住孟如意。 姨甥二人抱头痛哭。 等到哭得累了,戚氏这才紧紧拉着孟如意的手,将她带到她原先坐的正中罗汉榻上,满眼心疼地抚上她哭花了的小脸,“怎这一身的打扮,伺候你的人呢?” “只我自己……”孟如意说着,眼眶又湿了。 戚氏眉头蹙起来,“什么?!” 似是不敢置信,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寻常,急得口不择言道:“孟家人是都死绝了吗?!竟敢让你只身一人上京?” 孟如意这才想起还没有跟姨母说起家中噩耗,“姨母,我父亲他……他去世了。”话一落音,悲从中来,又呜咽起来。 “姨母都知道,你二叔和舅舅都给我来信了。”戚氏叹道:“你娘亲她想不开啊!无论如何她还有你……” 话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