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意浑身无力,爬起来的时候觉得全身都沉沉的。她接下碗,问道:“莹莹今日还好吧?” “她很好,你快吃点吧,吃完了安心睡觉。” “嗯。” “……我还是去烧个水给你泡脚吧,这样睡着也安稳些。”陈福生担心她晚上又睡不着。 “福生!”李时意连忙叫住他。 陈福生立刻转回来,“怎么了?” “你回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好,”陈福生又乖乖坐下去,“你说。” “这件事,我之前就想跟你说了,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没什么时间。”李时意搅弄着熬得浓香软烂的米粥,该说的话总是不知道怎么说出来,然而再无法开口,她也不能不说,“……你我的婚期,本来是定在下个月的,但是如今……” “我知道我知道,”陈福生温和打断她,“你如今重孝在身,婚事自然要往后的,我明白的,我爹他们也会明白的。” 陈福生已经二十岁了,换了别人,早就儿女双全了。但是为了等她,他已经晚成婚了,如今又要等三年。 如今李家已经彻底没落,世道又难,李时意并不能确定,事情会不会有变故。 听到陈福生这般不假思索,令她意外的同时,心里也暖暖的,“嗯,我知道了……谢谢你,福生。” “傻姑娘,说什么呢?”陈福生凑近她,将她额前的头发鬓到耳后,“这些话,本不该由你自己说的,难为你了。” 但凡家中还有一个可以依仗的长辈,哪里需要她自己来操心这样的事情。 李时意哽咽难言,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委屈,低头将米粥一口一口吃完。 陈福生把碗收起来,让她赶紧休息。 接下来两天,李时意都在各处奔走,督促村民夏收和自保,回来的时候,还和方严等人商量着若是有人再来,城中该如何自保的计划。 风尘仆仆两天,州府依然没有人来。 李时意百思不得其解,决定亲自去一趟。 听说她要一个人上州府去,陈福生和李莹一百个不愿意,急得碗筷都放下了。 “此地离州府尚有百里之遥,世道如此不太平,你不能去!” “不许去!” 李时意盛了一碗汤,顾左右而言他,“你们这是商量好的吗?这异口同声的。” “三姐!”岔开话题是李时意从小就爱玩的把戏,李莹可不吃这一套,阿爹阿娘走了,她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可是……”李时意露出为难的表情,“我是县衙书吏,若是不去,以后是要被问责的,到时候该怎么办?” “这……”陈福生和李莹面面相觑。 他们并不知道公门中人的职责,但是他们知道,如若朝廷问罪,那问题可就大了。 李时意继续糊弄他们,“我是必须要去的。” “我陪你去!”陈福生说道,还得到了李莹的附和。 李时意垂眼,“福生,你该回去了。如今世道你也看到了,家里也需要你的帮扶,我跟莹莹这边已经没事了。”若果真的有危险,他去也无济于事。 “不成,就你们两个不放心。” “我们没事的,我能照顾好莹莹的。再说了,你不放心又能如何呢?我们不可能直接住到陈家去,你也不可能三年不回家吧?” “这……”陈福生语塞了。 “放心吧,没事的。你先回家帮忙夏收,等过段时间你再来看我们嘛。” “那……” “那你带上方大哥和黄大哥一起!”这是李莹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她不想她们姐妹俩从此在陈家无法抬头,也不放心李时意。 “可以。” 李时意答应是答应了,但是只有她知道,方严和黄庆根本忙得脱不开身,再说了,若果真遇到什么事,即便是他们也不能做什么,所以她只能自己去。 李时意独身上路,为了避免引来觊觎,既没有骑马也没有赶她的骡车,搭了几次牛车,一百多里的路程,她自己走了一大半,花了好几日才顺利抵达临川府。 临川府衙比祈祥县衙忙碌了许多,人进人出的,她等了许久,也没能见到郡守大人。以她的身份,门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什么时候才能得见郡守,就提议让她把文书留下,专递进去即可。 李时意不愿意,又多等了一天,还是没办法见到了,只能把文书留下,自己回去了。 结果,碰到了意外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