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静谧,车轮在道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齐景绍的马车朝着东宫方向行驶去。 “殿下说笑了,我胆子最小了。” 齐景绍头一回见金砖如此低眉顺眼,心中不禁冷笑起来。 她,胆子小? 车内昏暗,从车窗泄进来的月光打在金砖脸上,精致小巧的脸上梨涡浅浅,此时还挂着勉强的笑意。 她试探问道:“黎小姐跳得不好吗,殿下为何说话那般不留情面?” 齐景绍却对她的疑问避而不谈,直白问道:“孤倒未曾发觉,你什么时候与黎夕云如此亲近了。” “上次湖水还没喝够?” 金砖却张口否认起来,“上次之事是个意外,我日后定会分外小心的,不会再掉进湖里去了。” 还在他面前狡辩。 金砖还不算迟钝,终于发现了他语气中的不善。 “殿下今日是因为黎小姐不高兴吗?” 齐景绍矢口否认道:“今日是孤的生辰,孤为何心情不好。” “孤记得你昨日说,今日便能见到你的研究成果呢?” 果然如他所料,一提到此事,金砖立即眼神躲闪起来,连正眼瞧他都不敢。 齐景绍心里明白了个大概,这些时日她时常不在翠梧书斋,本以为真如口中所说,去尚食局研制点心去了。 谁能想到。 金砖岔开话题,继续说道:“我特地吩咐尚食局,为殿下回去煮一碗长寿面,生辰一定要吃长寿面的。” 齐景绍看着她欲盖弥彰的模样,眼底一丝锋利一闪而过。 * 翠梧书斋。 温予恒坐在侧位上,仰身大笑起来,丝毫不顾及齐景绍愈发深沉的脸色。 “没想到太子殿下,也有看错人的一天啊!” 齐景绍面上染上一层薄怒,不悦地看了一眼温予恒。 “笑够了没有。” 只是他的震慑对温予恒一点用也没有,“当然不够,我第一次见太子殿下这样吃瘪,还不能多笑会儿?” “真没想到啊,金砖竟给黎夕云背后支招,我还以为她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才来的东宫呢!不过元锡兄怎么能确定一定是她呢?” “除了她,谁还敢如此胆大妄为?” 这些时日,金砖举手投足时忽皱起的眉头,全被齐景绍看在眼底。 本以为是这些时日在尚食局过于操劳,现在看来怕不是这般简单。 “你我不是不知,黎夕云擅琴棋书画,何时对舞蹈有如此高的造诣了。宫宴那一舞,背后定有高人指导。” 温予恒点点头,却诧异说道:“金砖也是得了名师指点?” 齐景绍摇了摇头,脑海中却想起与他定有婚约的萧奕时。 鲜少有人知晓萧奕时舞技冠绝天下,他就是那鲜少人之一。 金砖既与萧奕时熟识,耳濡目染,自然不会太差。 金砖在东宫费尽心思获取他的信任,竟是为了促成他与黎夕云? 齐景绍面色一寒,不禁攥紧双拳,对着身侧锦天说道:“盯紧金砖,看看她最近还要干什么。” “孤倒要看看,她还有何后招。” * 秋霜已经爬满天空,阳光从云层雾幔挣扎出来。 黎夕云嘴唇发抖,胸口不停地起伏着,“都怪你出的馊主意,现在整个汴京都在看我的笑话。” 金砖也无话可说,怎也预料不到,明明计划得仅仅有条的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模样。 她只能安抚黎夕云,“你冷静一些,我们还有机会。” 黎夕云讥讽道:“还能有什么机会,殿下定是对我失望极了。” 金砖叹了口气,“这还不是要紧的,我担心,太子是不是看出了我们这些时日的计划。” 自从宫宴结束之后,齐景绍总是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可每每正当她疑惑时,齐景绍又转瞬好了。 让她不禁怀疑,男人是不是也有那么几天。 黎夕云面上越来越苍白,“爹爹上次呵斥了我一通,就连家中姊妹都愈发看不起我。” 见黎夕云越发不安,金砖好言相劝道:“若是太子在宫宴中公然夸你,传扬出去,让丞相大人的脸放在哪里。” “换句话说,就算齐景绍心悦于你,也不能在文武百官面前夸你,不然外人又该怎么看你?”
第十四章(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