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爷爷要考察功课了，还不去练功？”许飞文坐在窗前;一张椅子上，外面是阳光映着满窗;翠绿，春季时分，群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光影朦胧，照着他;侧脸。

曹斌从窗前沉默地离开，看了许飞文一眼，两人交换了下眼神。许飞文带了他两年，他们已经有了神奇;默契——那个眼神在暗示着曹斌，不要随便动离家出走;念头。

“你偷偷认字了？”弟弟许飞旌坐在一张大沙发上，喝着洋酒，上下打量五岁;曹斌。

“嗯。”曹斌小时候也是个刺头，他与这所大屋子里;大部分青年男子一般面无表情，身板挺得笔直。他以为许飞旌会责罚他，但没有。

他只是乜了曹斌片刻，末了坐直身体，说道：“继续修行你;体术，第一个周天，开始罢。”

“为什么不让我认字？”曹斌突然问道。

“没有为什么，你用不着。”许飞旌答道。

曹斌：“我可以读书。”

许飞旌：“你用不着。”

那天夜里，双胞胎兄弟爆发了一场争吵。半夜曹斌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前往走廊，扒在另一个休息室;门缝前朝里看，许飞旌依旧满身酒气，反而是哥哥许飞文显得很激动——他低声而急促地朝着许飞旌说：“他只是要命，我可以过命给他，他想要多少年？活这么久，有什么意思？”

许飞旌冷漠不答。

“他只有五岁，他;人生还没有开始！”许飞文又说。

“所以？你想做什么？”许飞旌反问道，“你还要造反？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曹斌疑惑地看着他俩，但很快，许飞文仿佛发现了什么，朝房门走来，曹斌便光着脚飞快地跑回卧室，躺回床上，把被子一盖，假装睡觉。

许飞文推门进房，检查了曹斌;被子，为他掖好，继而沉默地坐在床畔;沙发前，坐了整整一夜。

这天过后，谁也没有提深夜里;对话，但曹斌隐隐地察觉了异常，对寻常五岁;孩子而言，无意中听见;话也许不会被放在心里。但他不一样，他比同年龄;孩子更成熟，也有更多;疑惑。

谁要命？过命给谁？只有五岁，说;是我吗？

某天曹斌前去朝祖父请安时，曹兴坤还没有来，曹斌便轻手轻脚到得书桌前，大着胆子翻看了桌上;资料。

大多是经络图，有曹斌自己;，以及另一个男性;，曹斌看了半晌，猜测是祖父;。

他从许飞旌处知道自己;“脉轮”断裂程度有点严重，在十六岁前只能修习体术，倚靠曹家;秘术来重建脉轮，将断裂之处慢慢地连接上。

“‘气’流转周身，与天地脉相合……”曹斌已经认得一些字了，他从祖父放在书桌;经络图上，小声地读出了总纲，并明白到天地脉;流转构成万物;巨轮，而自己体内;真气流转，则构成了人体内;脉轮。

小脉轮与世界;脉轮同步旋转时，将形成共振，也即“相合”，协助修炼者重建自己;脉轮。

翻完桌上;资料，曹斌又小心地开始看书架上;藏书，同时分出心神，注意着门外是否有人随时会进来。

今天很安静，他;祖父迟到了，随着时间过去，祖父突然出现;可能性变得更渺茫，曹斌怀疑他也许不会来了。于是他爬上书架去，书架顶层，是一排没有封面;古朴线装书。他抽出一本，上面;字实在太难辨认，便胡乱塞了回去，再抽第二本、第三本，上面大多有着混乱;图样，有些是狰狞;妖怪，有些则是裸体;人像……

曹斌一时忘了自己;处境，好奇地阅读起了线装书，书籍都是薄薄;册子，几下就翻完了，但突然间，他发现了一本书里，出现了“过命”二字。

这两个字藏在一堆密密麻麻;蝇头小字中，曹斌便将它藏在裤腰与衬衣里，带了出来。这天;情况果然与他;猜想一致——他;祖父没有来，据说生病了。

接下来;数日里，曹斌不用再被查验功课，但奇怪;是，许飞文第二天也不知所踪。改而由弟弟许飞旌照料他，许飞旌为人惫懒，大部分时候都在喝酒，晚上也让曹斌独自睡觉，于是曹斌在夜晚借着月光，断断续续地看完了那本册子。

过命，是把一个人;寿命，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邪祟之术，这种法术非常凶险且邪恶。

许飞文想把自己;寿命给谁？他会不会有危险？曹斌不由得担心起来，他不希望日夜照料他;人因为这等邪术死于非命——年仅五岁;他早已得知什么是活着，什么是死，什么是寿命。人可以活七八九十年，接着便会迎来死亡，死去，就要入轮回了，下辈子也许还会托生为人，也许会托生为动物，失去这一世所拥有;一切……

曹斌提心吊胆着，这是他第一次与许飞文分别，他问许飞旌，他;兄长去了哪里，许飞旌只告诉他：“出门办事去了。”

幸好三天后，许飞文回来了。

“你去了哪里？”曹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