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风打着转吹过,掀起了某人的衣摆,也带起了些许灰尘,云柔伸手挡挡,然后看一脸淡然,不受影响的秦策安。 忍不住道:“白日出门就是好,阳光好,心情也好。” 她是想说,别晚上偷偷摸摸出门,跟做贼似的,而且还不安全。 然而秦策安听完不为所动,他扯扯唇,直视前方,“你要报仇了,心情自然好。” 他内心背负的仇恨,比她多,比她深,是她无法理解的。 来日,他定要报仇,坦然的走在阳光底下。 秦策安敛起笑意,狭长的眼底升起一股浓烈的恨意和杀意,让人胆寒。 云柔看了眼,就感受到了凉意,赶忙闭嘴,不再言语。 恨王知府的人很多,所以今日他斩首,周围被百姓围的水泄不通,有些人为了得到一个绝佳位置,便站在附近的茶馆二楼看。 云柔来时正听见周围百姓怒骂王知府,话语里充满了愤怒,但看见台上狼狈绝望的王知府时,又觉得快意。 她和秦策安往里头挤,站在了最前面的位置,看着王知府成了阶下囚,马上就要斩首,说不出的畅快。 云柔深吸下,手暗暗收紧,又缓缓松开。 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和屈辱,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她沉重的心,也缓缓松下来,她逃开了噩梦。 云柔感激的侧头,就见秦策安盯着台上的人,闪动的眸子蕴着不为人知的激动,仿佛嗜血的猛兽,注视濒临死亡的猎物,格外兴奋。 云柔咯噔一下,飞快的低头,大气不敢出,在这样的一个人身边,也是很危险的。 “抬头看。” 秦策安压着兴奋的嗓音,转头提醒她,云柔是抬头,却不是看台上,而是看他。 “看我作甚,看着他死。” 话音刚落,就听见监斩官高喊:“午时已到,行刑。” 云柔扭头,看见刽子手高举大刀,锋利的刀尖泛着银光,从她侧脸划过,她心一跳,慌忙闭上了眼睛,不敢看。 她恨王家人,想他们死,可她怕看见血腥,猩红的血在地面流淌,仿佛蜿蜒的小河,刺目得很。 云柔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裳,转过身去,期待听见那声喀嚓声。 她就听听,不看。 但她此刻的行为在秦策安看来,就是胆小懦弱,懦弱到不看正面看。 男人抬手,掌心放在她头顶上,将她的脑袋转过来。 “看着仇人死,才是最畅快的,转过来,睁眼。” 云柔人转过来,但是眼睛没睁开,她压根不敢看。 为此,秦策安嘲笑她,胆小得很,也就嘴上敢说说。 “不睁眼看,你来做什么?” 云柔不说话,揪着一颗心等待,忽然,一声喀嚓声响起,快刀进肉里,血液洒在半空,滴落在地,重物咚咚两下,在地面滚了几圈,恢复平静。 她听见周围人倒吸凉气,可又带着叫好的声音,云柔知道,一切尘埃落定。 她闭眼转身,随即想走,却又被秦策安扯住手臂。 “啧,不睁眼看看?” 云柔摇头,既然仇报了,看不看都无所谓,再说,他像个疯子一样,一直强迫她看,让她很不舒服。 “不看。” 她的语气不好,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喜欢嗜血和残暴的。 云柔瞥了他一眼,头一次大着胆子把心里话说出来,“你为何要我睁眼看?我可不像你,那么喜欢残暴。” 言罢,云柔吞咽下,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小心翼翼的挪开眼,快步朝前走,逃开男人质问的目光。 秦策安冷笑,看了眼血腥的场面,面无表情走了。 他追上云柔,沉默须臾,道:“觉得我残暴?” 看个死人就说残暴,她是没见过真正的残暴吧。 云柔摆手,非常惜命的说不是,“奴婢只是害怕血而已。” 哦,这样啊。 秦策安不以为意,知道她在撒谎,追问下去毫无意义,便没说话。 * 云柔和王家的事告一段落,晚上睡觉都安心,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可是没高兴两天,秦策安就黏上了她,把她堵在房内,不让她出去。 云柔心虚,猜到他此刻的想法,眼神闪烁的说着:“奴婢要去煎药,公子让让。” 秦策安不动,看了眼房门,道:“我有你,何须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