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堂被一群人送回谢府时,甄氏故作惊讶,其实如愿以偿,但心中也是不安的。这是对人命的摧残,和说几句哄骗的谎话不同,令甄氏不安的倒不是谢延堂的死活,只怕会冒出什么岔子,担上什么风险。 作恶心虚,就算此时还有回头的机会,甄氏还是要狠狠心地走下去,以换取从此不必再忍受谢延堂,将谢氏家业都收入手中,如同无忧无虑的女皇般,要风呼风,要雨唤雨。 明明心中得意,甄氏在众人面前还要装作心急如焚,偏那些送谢延堂回来的外人个个事多,横竖等在当场都不肯走! 甄氏对这演不完的一幕感到煎熬,不禁对她的兄弟们有些埋怨! 他们叫她做这害人的事时一脸满不在乎,说着那么轻松,反正不用他们费力,一个个都是坐等享福的大爷。 大夫还没有来,甄氏留在谢延堂房里,看着他像一堆杂物似的躺在床上,无能地虚张着嘴,越发显得老态。 甄氏心里升起一些狡黠的快意,暗想道:谢大人,从今往后你想过几分好日子,可全凭我高不高兴啦!你这不可一世的脾气,究竟会被磨搓成什么样子呢?我也不是天生的恶人,这全都怪你自己,是你对我太苛刻了,我只好拼个自己做主。 管家带着大夫来了,甄氏把脸上的得意收起来,眉头哀哀地皱在一起。 大夫看过情形,心神不定地说:“夫人,大人的五脏六腑都乱了套,一时分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此乃大凶,虽然为难,还请夫人有所准备。” 甄氏表示不信,请大夫快救人。甄氏当然一点儿也不着急,她知道谢延堂不会死,只是有点活受罪罢了。 谢延堂又病了,还晕在了外头,管家如临大敌,得空了就问甄氏:“夫人,赶紧把大公子叫回来吧!这才走了不多日子,派个人快马加鞭,还来得及。” 甄氏假装称许,“好,让刘富去吧,他办事机警。” 刘富是甄氏的心腹,让他去追谢诵,是肯定追不到的,在路上随便编一个理由就能拖延下去。 刘富领了盘缠和快马,像模像样的飞驰出城,准备沿路找个镇子住下,没想到在官道上和谢诵迎面相遇。 刘富毫无准备,直愣愣地盯着谢诵越跑越近,心里一时怕得不行。 谢诵注意到刘富,稍一迟疑间,和谢诵同行的毕家随从将马一停,横在路上拦住刘富,凶巴巴地问:“你,是谢府的下人吧?” 刘富赶紧下马,紧张地对谢诵拜道:“原来是大公子!太好了……大公子不是去海云了吗?” 谢诵问:“你有什么事?” 刘富无计可施,只好说出实话:“大公子,大人突然病了,夫人让我快马加鞭去向你报信。” 谢诵一言不发,重新驾马赶路,毕家随从紧跟在后。刘富想了想,觉得谢诵突然出现实在蹊跷,竟有些不敢回去了。 谢诵和毕家随从在谢府门外跳下马,直冲进后院谢延堂的寝房,大吃一惊的仆婢们去报知甄氏和管家,甄氏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谢延堂的身边只有童浦守着,看见谢诵忽然闯进来,童浦也是想不明白,却被谢诵连着问了好些话,只能忍着疑惑一一回答。 谢诵在谢延堂的腕上把出了一手乱脉。他爹的一身气血或是堵在一处横冲直撞,或是缩在一角奄奄一息,五脏六腑都不协调,乃是令人担心的凶相,但又稳在这个当口上,暂时没有恶化的迹象。 谢诵想了想,去桌案边研墨写信,完毕后交给童浦,“你马上驾车去惠山,把这封信送给住在太觉寺里的吴酝先生,一定要带着先生一起回来。” 童浦郑重的答应,转身就走。 甄氏带着婢女,仆妇来到寝房门口,多不想进去面对谢诵!她真不愿意相信,谢诵竟然从天而降! 甄氏又怕又恼,一颗心像绞皱的帕子,脸色难看极了。 谢诵听到门外仆从向甄氏问礼的声音,走过去将门一开,看见甄氏的目光一怯,半哭半笑地问:“辛哥儿,你怎么回来了?” 谢诵道:“前些天的晚上,我忽然梦到大人得了重病,所以赶回来看看。” 甄氏勉强地高兴,“大夫说大人的病症凶险,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派了刘富去向你报信,原来你和大人是连着心的。” 谢诵逼视向她,“我走的时候大人身强体健,怎么会突然得了怪病?刚刚童浦告诉我,大人最近在喝你送的补汤,汤里有什么?” 甄氏心惊一悸,鬓角冒出薄薄的冷汗,“那是李大夫开的补身汤药,每日是小厨的婢女负责熬煮,再由香冬取了送给大人,我不懂药材,也没沾手碰过,哪里知道里面有什么?” 谢诵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