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甫一听到顾挽澜回了府的消息,顾乐欢便提着药箱准备去找她。 只是没想到刚转过一条抄手游廊,又和顾挽澜碰了个正着,“姐姐这是要去……老夫人院里?” 顾乐欢视线又下意识落到顾挽澜的双膝之上,她听闻顾挽澜为了把顾青云捞出来,还曾在京兆府门前下跪过,不免有些担忧,“姐姐膝盖上可曾上过药?这等地方最是娇贵,姐姐可不要大意,不然以后下雨落雪天可是难受得紧。” 顾乐欢一路上走得有些急,还带了些喘,斗篷系带上坠着的白色毛球此刻都甩到了身后,可她也犹然未知,只是用着一双眼像小大人一般瞪着自己,顾挽澜不觉有些好笑。 她伸手替顾乐欢抚正系带上的毛球,“小小年纪操这么多心。” 说完,顾挽澜便半抬起眼皮,懒洋洋地朝着顾乐欢伸出了手,“给我吧,真亏你提这么久。” 顾乐欢脸一红,便把手中的药箱给递了过去,“我于武道上没什么天赋,为了让父亲、护国公身体好受一点,便学了些医术,这箱子里都是我自己平日里调配的通络活血的药膏,你试试。” 顾挽澜接了药箱,猛一下还真是有点沉,不知道这姑娘到底在里面塞了多少东西。 顾挽澜看着顾乐欢,叹了一声,刚想安抚她,让她不用顾及自己,在府里该怎样便怎样,可一对上顾乐欢忐忑期盼的眼,舌尖抵了抵,便又把准备好的话给吞了下去,只单手提了提药箱,朝她露出了一个笑,“谢了,我会每种都试一下的。” “另外”,顾挽澜冲着顾乐欢眨了眨眼,“我的朋友说你给的计策也很好用。” “这是我和姐姐你那个朋友之间的秘密吗?”顾乐欢兴致勃勃,双眼发光。 “当然。” “姐姐,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顾乐欢四处看了看,踮起脚在顾挽澜耳边轻声道,“方才我的丫鬟听棋看到老夫人院中有位嬷嬷套了马车,说是要去城外的无量观。” * 顾挽澜到了松鹤堂的时候,秋桂已经伺候老夫人坐了起来,在赏一副猛虎下山图。老夫人神态平和,一边赏画一边拨着佛珠,仿佛昨日的事情从未发生。 顾挽澜眯了眯眼,朝着老夫人一鞠到底,“祖母,今日我把二叔从京兆府里带出来了,还望祖母和二叔之间的误会能早日解开。” “你有心了。”老夫人神色淡淡,右手搭在秋桂的手上,转回了身,“这种天气跪在京兆府门前,想必有些难捱,待会让府里的大夫给你看看。” 嘴里这般说着,顾老夫人却并没有让顾挽澜起身,顾挽澜也不在意,随意挑了张黄木椅子便坐了下来,“能够让二叔出来,这些算不得什么,只是——” 顾挽澜抬眼看向老夫人,嘴角带了一抹淡笑,“如今坊间到底还是有了些对二叔不利的流言,毕竟当初可是祖母你大义灭亲。” 秋桂闻言浑身一抖,她分明感觉到老夫人搭在她手背上的右手已经用力到蜷起,大小姐实在是杀人诛心! “不过是一些坊间传言罢了,挽澜你初入这西京城可能还不知,这坊间向来是只要有了新鲜事,过往的那些便无人在意了。”老夫人在顾挽澜的上首坐了起来,神态自若。 “是吗?”顾挽澜垂着眼,把玩小桌上的白玉瓷杯,“可二叔到底是官员,每三年一次的中正评议快要开始了吧。” 老夫人手中佛珠拨动声骤然停止,秋桂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只觉得这室内空气开始黏着,让她开始不能呼吸。 良久,老夫人闭上眼,神态不明,“那挽澜对此有何高见?” 顾挽澜随意靠坐在了圈椅之中,姿态慵懒,“高见算不上,但想来既然是误会,只要苦主愿意解开便好。” “呵。”老夫人发出一声冷笑,“啪”地一声便将手中佛珠拍在桌案之上,一双眼凌厉地盯向顾挽澜,“可若是那苦主欲壑难填呢?” 老夫人猛地发难,数十年管家的威严陡然释出,吓得秋桂已是跪下了地上,额上冷汗连连,下意识屏住呼吸。 顾挽澜却丝毫不受影响,只悠闲地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单手托腮看着老夫人,眨了眨眼,“祖母,若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便叫欲壑难填,那觊觎他人之物者岂不是非人哉?猪狗不如?” 秋桂听罢,只觉自己被一道惊雷当头劈下,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耳朵给封上。 大小姐居然敢当场痛骂老夫人猪狗不如! 这是要彻底撕破脸了吗!? 不过,老夫人却知如今并不是和顾挽澜撕破脸的好时机,于是明知顾挽澜她在指桑骂槐,她也只能忍下,忽视额头上还在一跳一跳鼓起的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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