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她,眉头紧皱。 是危止。 他还没死。 贝暖玉虽然被制住,却骤然有一种舒了一口气的感觉,看来他也不是毫无察觉。帐幔落下,床榻之上显得更加黑暗,连眼神也看不清。 只听危止压低声说:“别出声。” 贝暖玉十分想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现在这个情况,只好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 黑暗之中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危止没说话。 确认过她不会乱动也不会叫嚷之后,似乎察觉到两人之间太过亲近,他侧了侧身,让出一个空间,再无冒犯之举。 危止嘱咐:“无论听见什么,不要出来。”说完,他伸出手拉住一床被褥,将贝暖玉埋在床被之下。 被子盖过头顶之前,二人眼神交汇,贝暖玉眼神明亮,危止欲言又止。 黑暗蒙蔽眼前,耳边声音却越发明显。 不多时,似乎开门声又响起,非常细微的一声,若不是全神贯注在听,完全察觉不到。 突然,刀兵之声响起,沉闷的落地声,刀刃刺入血肉之声,无一人出声,仿佛在寂静的黑暗里完成一场幽灵般的清洗。 贝暖玉默默在被褥里数着呼吸,二百四十三息过后,被褥被一把掀开,空气骤然涌进她身躯。 依旧黑暗一片,但房屋里站了大约有五六人,都穿亲卫服,是危止的人。 地上躺了三四个人,穿黑衣蒙面,有的还在挣扎,有的已是死尸一具。 汤蒙沙指挥亲卫:“要活的!” 贝暖玉下榻,在一片血腥味中整理散乱的发髻,整肃仪容。 她也不问是怎么回事,心里大约清楚了。 约莫,在这将军府里,危止上演了一场苦肉计,汤蒙沙作为亲信配合,至于她,是个鲜饵。那坛酒送的正是时候,恐怕第三方的加入让整场计策显得更加可信了吧。究竟是为了套路谁呢? 危止踱步过来,见她整理好仪容,才开口道:“贝小姐,委屈你了。” “不委屈。”贝暖玉短促的笑了一下,“能保全性命已经很好了。” 没有当场将她的头斩下,竖在旗杆上诱敌深入,已经很好了。 “我并无伤你性命的意思。” “我知道。”贝暖玉抬眼,眼中并无泪花或是柔弱之意。 “将军君子端方,行事素来光明磊落,佩服至极。我乃商贾出身,人微言轻,若是能为将军为周朝献出生命,死亦何惧?但将军也不得不承认,酒中无毒,我亦无辜啊。” 贝暖玉直面危止,声音掷地铿锵有力。这两日这场漫长的惊吓,并不是她该受的。 危止沉默,满室寂静。 拖刺客的亲卫们动作滞涩,行事缓慢,纷纷放慢进度,低头竖起耳朵静听。就连屋外指挥的汤蒙沙也没了声音。 危止握拳掩唇轻咳一声,眼神扫视一圈。 亲卫们立即抓紧干活,汤蒙沙的声音重新响起:“还愣着干什么,拖入审讯室!” “你。”危止别过脸去,看向屋外,并不看她,只道,“这里太污脏了,你且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说。” 贝暖玉点头“嗯”了一声,也不便再说些什么。 回去之后便睡下了,虽然经过一夜慌乱,但她依然睡得很香,没有失眠问题。 贝暖玉人生法则,必须要用健康的精神面貌来应对每一天。当她精力满满起床的时候,天际还未亮。 有亲卫在门口通禀,说将军有请,书房相见。 经过昨夜,亲卫对她的态度很是放尊重,将她带至书房门口。 贝暖玉迈进书房,亲卫便把门关上,偌大一个书房,第一眼令人瞩目的,便是如墙壁宽广的地形图。 “刺客昨夜吐出来许多东西,有一条我比较感兴趣。”危止从铜盆里捞出来湿布,擦手洗脸,洗完满不在意地将布仍回水中,溅起许多浪花。 他眼神疲惫而静穆,眉骨高而上扬,眼下带着点青黑,越发显得眼眶深邃。看来是昨夜熬夜审讯一晚。 随着危止走近她,压迫感袭面而来。 他高她一个头,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面庞神色,情绪体态,一个不漏。 “刺客说,在赫连琅处见过你。” 言下之意,一个安分守己的闺阁小姐,怎么会和西域大王子有过联系,即使有过联系,为什么在那日宴席之上,装作互不相识的样。 “是羌人的刺客?”贝暖玉面无惧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