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念有点晕, 脚下像踩着团棉花，淡白灯光在沈延非微哑;声音里忽亮忽暗着。

她有时能把他看得很清楚，他眉眼嘴唇, 收紧;下颌，滚动喉结, 年少清冷;逼迫感, 都在牵着她躁动;心, 有时灯暗了, 他就隐匿进昏暗里，锐利和渴求消磨掉，变成很安静;, 汹涌;悲戚。

姜时念干涩地吞咽着，眼窝滚烫, 唇边却在笑, 她亲耳听到他;告白了, 信纸上;文字成了活生生;人，他剖开自己;心，把太多年之后以命做抵才能对她开诚布公;话, 在今天就讲给她听。

她深吸气，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失态：“我可以。”

“早恋算什么……学长，你说出来;不要反悔，我答应了，就现在开始，你别想收回去，”姜时念抬起头, 迎着少年被点燃似;目光, 在从前跟他无数次沉默交错走过;楼道里, 和他对视，空气里有什么“啪”;爆开，火光闪电般跳跃着极速升温，燎得漫无边际，她认真说，“我想;更多，我想看着你考状元，让你在大学里等我，等到我也长大，不用再被早恋这个词套牢，我跟你谈最热烈;恋爱，和你结婚……”

她想起那枚飞机失事前戴上;钻戒，一低头，才发现手上没有了。

高中生姜时念抓着自己光秃秃;左手无名指，鼻音酸软浓重，音量很小，有些委屈地喃喃：“你会不会当面给我戴戒指，不是藏在上锁;抽屉里？”

她话音未落，晚自习课间休息;铃声就响彻教学楼，很快楼上;教室门纷纷打开，说话声脚步声渐渐明显，开始有人往楼下跑，趁十来分钟;工夫出去便利店买零食。

眼看着声音逼近，声控灯一层一层往下亮起，姜时念难免紧张，恍惚地疑惑，为什么幻境会这么真，无关人群是不是太写实太细节了一些？

她随即忽略掉，不重要，没关系，谁爱看谁看，反正都是泡影，她争分夺秒地抬起手臂，绕过沈延非;后颈，跟他脸颊贴着，才真切感受到他身上烘人;高温，舍不得放。

她和他，错过太多了，那段爱憎相融;时光里，每次相拥缠绵，她都不曾给过他纯粹，直到他死，也没有被爱人郑重抱过一回。

姜时念专心搂他，下一秒沈延非就拉过她手腕，在第一波下楼;同学出现之前，拽着她大步走出楼门，避开很快要热闹起来;主路，绕过楼前大片绿植，迈上通向一中外面;蜿蜒小道。

姜时念亦步亦趋跟着他走，枝条草地;清新气扑着鼻尖，时光;错位感在某个瞬息间重重捏了把她;心，以前……她抗拒憎恨沈家家主;时候，不许他牵手，他也是这样，总牢牢握着她手腕。

沈延非带她到学校;侧门，街上灯火通明，他侧脸浸在流淌;光影里，看了她一阵，抬手用掌心压了下她额头，确认烧退了，才低声说：“……很晚了，你又不上自习，回家吧。”

姜时念愕然睁大眼，意外注意到他走了这么半天还通红着;耳根。

沈延非居然会红耳朵！之前是谁那么强势地在楼道里逼问告白来着？

酸和甜交织着从胸口大肆涌上来，她不禁晃了晃还被他牵着;手腕，问他：“学长，你表白了，我答应了，你还赶我走？”

沈延非自知他;一双手现在比她发烧时还烫，他眼睫震了震，撩开去望少女白皙发热;面颊，她眼睛是桃花形，眸光很软，从不会停留给他;视线，现在完全凝在他身上。

他心坠在烧沸;油里，热辣跳着，比自己能够承受;更紧更疼，甜意太陌生，他怕去抓，唯恐抓到一场空，只是戏弄或臆想。

而且有一团潜藏在他很深角落，微微透明到快要消失;残缺雾气，似乎在她;亲密对待里逐渐复苏，从死灰到一下一下;轻缓搏动。

那团雾一颤，他痛和欢愉就跟着发疯。

他担心……自己控制不了合适;度，今晚再跟她这么亲近下去，会做出她不喜欢;事。

姜时念用另一只手勾住他食指：“你别想着怎么哄我回家了，我不走，就跟你在一起，你去哪我去哪，你住宿舍吗，还是沈家？都没事，我在楼下等你，离你最近;地方，你不用劝，我什么都不听，就算你把我送家门口了，我也会偷着追上。”

她恐怕过不完今天晚上，就该去赴黄泉了，别让她离得太远，点滴时间，她都想陪着他。

沈延非为了让她听话，故意把她带去自己在校外;出租屋楼门前，以为她会退缩，很乖地让步，没想到她笑眯眯挽住他臂弯，着急往里面进，热切雀跃地问他：“是只有一张床吗？”

他把满眼是他;小姑娘拉回来，心快被她玩儿烂了，知道她这是打定了主意，天也越来越晚，她还高烧刚退，哪经得起来回折腾。

头顶月色明亮，沈延非把姜时念牵回一中，身穿校服;两道身影过马路时，有一辆车突然横冲直撞，在夜晚长街上飞速掠过。

沈延非原本只捏着姜时念;手腕，危险一刻，他反射性地侧身把她用力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