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的模样,他一会儿摸摸鹿角一会儿又摸摸鹿头,看见一只小鹿背对着他,他还悄悄跟过去捏了捏它那毛绒绒的短尾巴。 这群精灵一样的动物给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们带来了欢乐,它们姿态优雅地穿行在山间,浅棕色的背毛上点缀着颗颗白色的圆点,正似那枝头的梅花苞,恰如其名。 喂过了梅花鹿,繁湘和席无咎开始闲适地在林间散步,当走至一处石凳旁,他们便顺势坐了下来。 秋风送爽,席无咎许久没有感受到如此的轻松自在了,国内的名胜古迹他大都游览过,却没有哪一处能让他身心这般轻盈,究其原因他非常清楚,自然是因为身边的她。 这时,繁湘忽然打破平静,侧过脸犹豫一问。 “席无咎...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你是怎么确定我那晚是在梦游?” 回想那日,他再次见到她,非常肯定地告诉她前夜她在梦游,这段时间她反复思考,总觉得他对这种病症非常了解,今日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因为我也会梦游呀!” 席无咎大方地承认了,随即向她解释起来。 原来,他从小就有梦游的毛病,不过发作的频率并不高,而且没有迹象可循,大多数时候,他梦游的状态都很安静,不是在窗前坐着发呆就是在家中各处走来走去。那些夜晚,他神出鬼没,像个四处游荡的幽灵。 “只有一次,我弄出的动静挺大,家里人说我弹了一晚上的吉他...” 姐姐席贝锦之后还揶揄他,说他刚学上吉他,就这么刻苦钻研,连睡觉都没忘。 席无咎娓娓道来,受其感染,繁湘也渐渐敞开了心扉,“我是写练习册或者做卷子...” 她主动透露自己的症状,除了和席无咎相遇的那晚,大多数时候她也是安静地待在房间里,少年是第一个知道她秘密的人,在这之前就连哥哥繁沣也并不知晓她有这种问题。 少年望向仍旧略显拘谨的女孩,笑得一脸温和,她性格内向、注重隐私他是一早就看出来的,所以他当时并没有主动透露自己也有梦游症,因为这样的巧合一定会让那时的她充满疑虑,还是像现在这样,他们逐渐熟悉了彼此再坦白出来的好。 席无咎想让繁湘再放松些,于是打趣她,“哈哈!梦游都在学习,不愧是学霸。” 繁湘作为电气工程学院少有的女生,更是以名列前茅的高考成绩闻名整个年级,席无咎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打听她的方方面面,女孩的优秀自然让他极为欣赏。 少年的随口夸奖却让女孩羞涩不已,急忙岔开话题。 她接着问他,“所以,你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去过。” 席无咎跟她细数之前做过的各项检查,从小到大光是脑电图一项就数不过来,他家公司的生意涉及制药与医疗器械,所以各路长辈总想着把最先进的药物和治疗手段通通为他用上。 “我觉得没多大改善。”少年无所谓地摊摊手,“对于梦游症,现在没什么好的治疗手段,我也见识过不少病例,辅助疗法用了那么多,大都还是老样子,全凭运气。” 长到青春期的席无咎越发厌烦做治疗,至于后来自己再没犯过病,他将其归功于自愈。 繁湘默默倾听着,心中很快有了计较,既然这样,她还是劝哥哥不要带她去医院了,因为花钱也解决不了多大问题。 她将想法说出来,却不想被规劝一番。 涉及到繁湘,席无咎竟然变得慎之又慎,他劝她:“繁湘,你不要讳疾忌医,对我没效不一定对你也没效,还是去看看的好。” 一想到女孩的病症曾经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少年马上极力相劝,将他知道的各种信息一一讲遍。 “梦游症的表现个体差异极大,发作的原理也最难确定,有些人会有一个诱因,繁湘,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梦游是在什么时候吗?” “记得...”女孩回忆着,悲伤地低下了头,“我妈妈去世后的那几天,我就...” 那一天,繁湘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梦游,她在晨光熹微时惊醒,坐在桌前,面前是一本摊开的笔记,那一页上只模糊地书写着两个字——妈妈。 那时的她怔怔地望着这两个字,随后感到自己的眼眶无比酸涩,她揉着眼睛凑近纸张,看清了皱起的纸上密布的水渍,是的,这些都是她流下的眼泪。 妈妈,我好想你。 原来她的亲人也离世了呀... 席无咎轻轻合上眼睛叹息一声,感慨他们两个竟是这样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