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要打仗了,又快到了冬天,那些将士们的妻女在为他们预备冬衣呢。” 齐小斋说得漫不经心。 可沈凤岐听了心头便是一沉。 时百姓多以葛麻作为衣料,可这种原料的衣服穿起来极为不舒服,必须要提前在砧板上用棒槌敲击直到柔软平整,方可穿用。 因为捣衣不需要光,所以大多是妇人们在经历了一天的劳作后,在夜里摸黑捣衣。 一旦遇上战争,往往便是千万户一齐,夜里捣衣不绝。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说的便是此景。 沈凤岐此前在书中见到许多描写此事的诗文,可当时看时只道是寻常,如今亲眼所见便觉其中心酸苦楚难以言表。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这些不惜牺牲休息时间彻夜捣衣、怀着担忧和期盼把捣好的衣服寄出去的妇人们,有几个能等到自己丈夫归来呢? 沈凤岐心情低落下来,他迷惘地搂紧了齐小斋的脖颈,随后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数息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以一个非常难堪的姿势被齐小斋抱在怀里,且已经维持了不短的时间。 “齐小斋——”他太阳穴直跳,玉白的脸颊红得快要滴血,“你放开我,哪有你这样……” 他说不下去了,这要是传了出去,他……他还是不如找堵墙撞死吧! 齐小斋笑道:“阿岐哥哥莫气,没人看见的,喏,这个拿去玩。” 她随手在一旁的空气中摸了一下,他怀里便多出了一个活物,正一动不动地瞪着一双大眼看着他。 遍身白色羽毛,其中零星散落着黑色斑点,眼睛澄黄,隐见呆滞。 这是…… 沈凤岐难以置信地盯着这只鸟,隔了一会儿才依稀辨认出来: “这是……雪鸮?” 齐小斋得意:“是啊,很可爱的,我小时候夜里经常逮来玩,你看它们的大眼睛,多精神啊,而且摸起来也很舒服呢。” 沈凤岐默然和这一只应当是被点了穴道的雪鸮对视良久,才倦然道:“小斋,放我下来。” “原来你不喜欢雪鸮啊。”齐小斋失望,将这只雪鸮放了出去。 可怜的鸟儿在空中坠落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可以动了,连忙扑闪着翅膀远离这个怪物。 此时底下是一条河流,河中有船只正穿行着运送着货物。 齐小斋找了一条停栖在岸边的小舟落了下来,出掌一推,捆在岸上固定的绳索便断裂开。 小舟流入水中,也不见齐小斋如何动作,便见船身不合理地逆流而上,速度又稳又快,竟与顺流而下的大船速度不分上下。 她这时才把沈凤岐放了下来,沈凤岐刚一接触到船板,便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阿岐哥哥——”齐小斋露出了受伤的神情,“你在怕我吗?” 沈凤岐平复着呼吸,看着神情无辜又可怜的齐小斋,仍是不可思议。 今天夜里发生了太多的事,他对齐小斋的全部认知在这短短的数个时辰内接二连三地被推翻。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 他原以为柔弱可怜的未婚妻,竟然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大宗师。 他沈凤歧何德何能,竟然能让燕天骄屈尊嫁给他? “阿岐哥哥……”齐小斋扁扁嘴,她抹着眼睛,作低头抽泣状,“阿岐哥哥,我错啦,我不该在没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就带你到处乱逛,更不该在你不愿意的时候抱着你,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沈凤岐皱眉看着她许久,终于叹气:“行了,别演了。” 齐小斋立时抬头,眼睛炯炯:“阿岐哥哥,你不生我气了?” “我怎么敢生燕天骄的气。” 能说出这话便怎么都不像是没生气的样子,齐小斋眨了眨眼睛,认真想了想,决定宜早不宜迟,立时便要哭给他看。 沈凤岐见齐小斋嘴巴一扁,眼睛一耷,心头便是一软:“行了。” 他又无奈又可悲,终于意识到自己算是彻底栽在这个人手里了:“我不生你的气了,趁着今晚,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一并都告诉我吧。” 齐小斋见状,便欢喜地蹭到他身边,见他没有不情愿的意思,便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作思索状:“应该没有了吧?反正我现在想不起来,阿岐哥哥,你有想知道的尽可以问我,我保证知无不言。” 沈凤岐想了想:“你那师弟是?” “他叫姜鸿,是姜盟主的幼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