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到又回到刚才那个问题,看了眼明媚的天,“大晴天。” “那我就坐着,什么时候不疼了就起来。” “要是一直疼呢?” “那就一直坐着。” “要是下雨呢?天黑呢?” “也坐着,我懒得走。” “....” 这个答案挺、周森的,他胆子挺大,似乎什么都不怕。 “你呢?你会怎么做?” 听他语气,好像很好奇自己会怎么做。 “我嘛,”顾安低头看了眼食指上的伤口,已经在愈合了,用拇指指腹摩挲了下,因为周森的坦诚决定如实相告,“我会继续走下去。” “既然疼,为什么要继续勉强自己呢?” “因为恐惧,”她顿了顿,“怕下雨怕天黑,”也怕永远没有人来,“下雨了就想找个没雨的地方,天黑了就想找个天亮的地方。” 怕他多想,顾安故作轻松一笑:“告诉你个小秘密,其实呀,我是个胆小鬼。” “恰恰相反,”周森的声音变得认真,“即便受伤你也一直在寻找归处。” “其实——”他意味深长地说,“你是个很勇敢的人。” 随后,语带笑意:“你说是不是?” 笑声很轻,从手机里传来,听得顾安耳朵有些痒,把手机拿远了些,“我突然想起来作业还没写,挂了!” 没来得及说再见,也不等那头回,径直挂断电话。等耳边的热度下降,又低头打字,给他发了条消息。 【周森,谢谢你呀,陪我聊天】 存完手机号,再看向水泥地上薄薄一层黄艳艳的桂花,像刚落了场雨,过去想拾起一朵,还没弯腰,就被香气扑了满怀,四瓣小花娇嫩嫩的,在阳光底下更显可爱。明明同样的景象,此刻她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秋天的,温柔。 要回宴城的前一天下午顾安早早去排队,如愿买到了板栗饼,现在天气转凉,放一两天不会坏的。 晚上,妈妈在房间里整理东西,奶奶在另一个房间看电视。 温澜蹲着检查行李箱里的东西,顾安站在门口问:“妈妈,明天就要走吗?” 妈妈背对着她说:“嗯,妈妈还要上班呢,你不是也要上课吗?” 能不能,再多留半天。 即便重聚的气氛难耐,她还是想和妈妈她们多呆一会,因为她们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但最终,不愿勉强她们,一个人已经够痛苦了,如果和家人一起,这种情绪就会被放到无限大,直至崩溃。 她沉默着,没将这句话说出口。 半晌没有声音,温澜转头问道:“怎么了?安安?” 顾安把思绪压下,笑了笑,模样乖巧,“只是确定一下,你今晚好好休息,我去看书了。” 她还要上课,妈妈也要上班,每个人都要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继续生活。 第二天在公交站等车,妈妈手里提着一大袋玉米,奶奶说自家种的玉米比外面卖的好吃,让她们都拿去,自己只留了一点。顾安手里也提着好几盒板栗饼,几盒给朋友,几盒让温澜带去给同事。 “奶奶,我下次再来看你。” 没说具体的时间,因为她也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到后面学业重起来,她还会有时间吗? 奶奶在顾安空出的手上拍了拍,慈祥地笑笑:“好好,奶奶在清县等安安来。” 公交来了,她们上了车,坐在后面的位置,顾安从窗外看去,奶奶用手擦了擦眼睛,老人瘦小的身躯渐渐消失在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