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蓦地,散了。 洛景予瞥她一眼,对目含不满的妇人道:“别以为老子给一个两个看个病,就能给谁都看病了。老子乐意,能给乞丐治绝症,老子不乐意,便是皇帝得个风寒,也不爱搭理的。” 青鸾心知他所言不虚,但也知他嘴硬心软,从不是见死不救之人,若不然,也不会到一地便以游医身份为人除病厄之苦。 “你是何人?”青鸾瞥向妇人,冷笑,“世道将乱,你若要拦我等不世之伟业,有几条命?” 她刚才可是说了,她是杀人进来的。 妇人先前想着自己的事,并未留意她进来的原因,只在他们提到“东江王”三个字时,才被吸引了注意力,因而,不知青鸾的丰功伟绩,此时一听,未免怔愣,随即怒道:“你好大的胆子,莫不是要造反?!” “谁要造反了?”洛景予朝妇人瞪眼,“明明是我等路见不平,为东江王报仇。简直不知所谓!那谁……” 他指向金三娘,“十娘不愿杀人,你土匪出身的,你会杀吧?你,你。” 他又看向两个一直闷坐不吭声的侍从,“你们两个可是长公主殿下的亲卫啊,曾也是跟着驸马操练过的人,不至于不会杀人叭?” 他把杀人说得像吃饭一样轻松,让妇人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噎了半晌,倒是恢复了先前面对蔷薇时的平静沧桑,“本妃倒是一时忘了自己身陷囹圄,这位神医……” 她看向洛景予,“不知,你要如何才肯出手相帮?” 洛景予打量她。 青鸾也在打量她。 两人都因她这一声自称而吃惊。 洛景予想的是:此人头发已经花白,显然不是正值上好年华的东江王妃,若她所言为真,当是东江王太妃。 这个老不死的!不是去年就死了吗?! 青鸾想的是:上辈知东江王孝母爱妻,只可惜太妃早逝,让一孝子难尽孝道,如今却在东江王府的大牢里瞧见这一自称是“本妃”的女人,可见上辈子东江王孝名和爱妻之名一样可憎。 只是不知,后来造反,到底是真的东江王还是假的东江王。 这个答案,已无法得知,她便作罢。 偏头看洛景予神在在地转着眼,便移不开目光了,心里暗自好笑。 现在的洛景予,同十余年后的相比,活泼许多,带着年轻时的朝气,赶至后院救自己时,他思量时转眼的动作已近淡雅从容。 心知他心里已有计量,青鸾便不再说话,抬头看向高窗之外,一片漆黑之中,似有微弱的星光闪动。 一颗……两颗…… 白茸不见他们按时归去,必能猜中他们遇了麻烦,只是不知,现在的她,是否能冷静地使出全部的能耐? 重生于她们而言,是机遇,亦是魔障。 正如她所想,康平长公主到了时间没见他们归来时,便察觉了不对,派人盯着许家一众。 在得知许三郎归来时,便派苏禾去问了几句话。 其实她更想亲自去问,看一看许三郎那张虚伪的脸,以分辨他话中真伪。不过,短暂的思量过后,她轻嗤一声,到底没有因为一时冲动去高抬许三郎。 苏禾回来,便将他们的对话重复说了。 苏禾:“殿下派我来问问许家三郎,沂水城中可有趣事?” 许三郎:“无甚趣事,不过流民当道,东江王府朴典军带着人巡街,倒也没有什么大事。” 苏禾:“沂水城中,可见着十娘、蔷薇几人?” 许三郎:“入城时,倒是行在我等前头,但我们比不得十娘身负巨财,入城里十两银子一人,金三娘非得入城又囊中羞涩,草民亦无甚余钱,家中人口众多,实在为难,又经不住她威胁逼迫,再三交涉后,他们已先一步入城,城中无缘再见。” 苏禾:“怎不见那女土匪?” 许三郎无奈叹道:“许某破财消灾,让她入城后不再同行,出城自也不会等她。若不是……唉……谁愿与土匪同行?” 康平长公主听完,神色发冷地勾了勾唇,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叫人起锅做饭,把为数不多的食材都给煮了,仿佛一个准备迎接暴富的穷人。 但到了入夜时分,许家人慢慢靠着火堆阖眼的时候,长公主在马车中幽幽睁眼,对苏禾微微颔首。 两辆马车疾驰而去,似在夜幕中急速奔逃。 许家人反应不及,许三郎从马车里钻出来时,死死盯着车轱辘声传来的方向,夜幕掩盖住了他晦暗的神色。 “追!”他下令道。 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