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看着不敢进一步靠近的难民们,又问:“不知女侠如何称呼?” “我姓顾。”随口答着,青鸾已解决掉一个馍馍,眼瞧许三郎光顾着套她话,手里拿着的馍馍还未入口,便顺手夺过来又吃了。 重活一次,她好奇的地方比不比他少,比如许家为何能在这样的世道中养把家人小厮养得这么好?为什么能有这么多的水和粮?连马匹都还不算瘦得皮包骨能拖得动马车? 但显然,眼下都没有比填饱肚子更重要。 眼见许三郎手里又接了个馍馍,她不客气地再顺过来…… 如是几回,顾青鸾已经吃下五个馍馍,许三郎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不吃一个,就得赔了夫人再折粮。 可他再伸手,没得来下一个馍馍,却听顺洋欲哭无泪的声音,“没了。一人一个馍馍的定量,女侠已经把五个护卫、顺才和您的,都吃掉了。” 许三郎呆愣愣看向还意犹未尽的青鸾,“可吃饱了?” “勉勉强强。” 许三郎松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饭量,只是有点大。 “算个半饱。”青鸾拍拍肚子,语气里颇有些嫌弃。 许三郎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瞪向青鸾的目光迟疑不定。 他这是招惹了个什么样的怪物。 食大如牛! 青鸾不以为意。 她自小与母亲住在外祖温家,鲜少与外人接触,便是因为她的饭量惊人。 家人们爱护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出门与人往来,见她这般,总是另眼相待。 她不喜欢,久而久之,也就不出去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温家被官府查抄之时,温家才会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到她身上。 时至今日,她依旧记得她的母亲——温家二小姐把她推出门时殷切的目光,“青鸾,你记着,你和你爹一样天生神力,娘和外祖家的冤屈靠你来洗涮。不管用什么办法,活下去!往南走,去找你爹!救我们!” 被塞进怀里的包袱仿佛承载着温家所有人的生命之重。 她背上包袱,头也不回,哭着拼命往南门跑。 一直到了这里…… 难民们一直没有走开。 眼看几个凶悍的护卫和小厮倒在地上一直未起,女人们吃饱了开始收拾东西,许大郎伺候着许夫人上马车,功夫震慑众人的青鸾被许三郎缠住……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了手里还有半个馍馍的许小妹身上。 转瞬间,纷纷扑向许小妹。 跑得最快的男人才将许小妹推倒,抢过她手里的馍馍,人生便定格在了这一瞬,定定地着着许小妹惊恐地看着自己,至死都不知这把长刀是如何从侧面穿透自己的脖子。 下一瞬,青鸾抽出长刀,又一刀一个如切菜般砍杀了两个离许小妹最近的人,舔了舔唇角,“这么快就忘了?我,顾十娘,只杀人。” 她按温家序齿,给自己排了个第十的位置。 长刀见血封喉,难民们不甘却也只能退去。 许三郎看着她杀人,顿时脸色发白作呕,待得缓过神,又高兴起来,她刚才那一瞬陡然变得凶煞是为保护他许家人! 瞧,她只杀人,却给他治了伤。 青鸾不知他所想,不然,定会冷笑。 经她治过的许三郎右手,瞧着与常人无异,却休想再提笔考学。 对许家人……诛心,方才解恨。 这也是杀人。 她的拾起半个馍馍,递给脸色惨白的许小妹。 许小妹犹豫片刻,伸出手,在碰到馍馍前终是缩了回来,害怕地摇头。 馍馍上,沾了尘土倒无妨,沾了几滴血渍,着实叫她发怵反胃。 青鸾蹲到她身边,放下刀,用未沾血的手背轻轻碰着她的面颊,“不想吃就不吃。回头给你找你想吃的。” 上辈子,许家这一行十九人里,除开许三郎的虚情假意,只有许小妹会心疼她、照顾她,会在她受伤时害怕得掉泪,会给她送适宜的食物,给她包扎伤口、熬药、换药…… 只可惜,他们趁着她出征,把这个生得娇弱清丽的妾生女当成了议高价的物什,卖给了一个秃了顶花了发的老头子。 花期刚至便被折于瓶中,不过鲜期几日。 许小妹怔怔地,睁大的鹿眼里慢慢少了惊恐,多了依赖和水汽。 虽然她是许家六小姐,却从没有人这样触摸她,这种感觉,像是遇到了母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