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霄怒气冲冲,对方海已彻底没了袒护的心思。关于姚轩和方家生意场上的事,他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些许。 “方海,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方海丧气般跪了下去,不甘心地往厅外瞧了眼,就见自家弟弟正洋洋得意地看着自己。 但他只能认输,这是他自作自受。 沈寒山让人将金瓶和玉锁扶了起来,说道:“金瓶刻意误导他人,但念在护弟心切,又有玉锁谅解,酌情考虑,便罚拘役五日。” 金瓶刚站了起来,又赶忙跪了下去,嘴里不停地说着:“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沈寒山又看向郑掌柜,想了想,说道:“郑掌柜诬陷他人、欺瞒官府,罪却不小。不过郑掌柜年迈,若是也罚拘役,倒怕一个不善,让你在大牢里送了命。” 郑掌柜讷讷地点头,算是认同,只悬着一颗心等候发落。又想着金瓶都得了谅解,罚得这般轻,或许他也能得个恩赐。 之后就听沈寒山继续说道:“你经营着药铺,也算生意人,又这般爱财,就罚你赔玉锁姑娘此前支付给你的买药钱。” “是是是,大人放心,我一定赔!”郑掌柜忙不迭地应下了。 “慌什么?”沈寒山却不紧不慢地打断他,“此前你给了玉锁姑娘一拐杖,也要赔偿。粗粗一算,医药费和补偿费,便赔五百两现银吧。” 郑掌柜愣住了。五百两现银,他便是忙活一年,也不过就赚个四五百两。” “大人……五百两……” 余下的话,在他看见沈寒山眼神的时候,不敢再说。 外人都道他经营着那么大的万福堂,却节俭质朴,不爱身外之物。可只他自己知道他究竟有多爱钱,整日里扣扣搜搜就为攒银子。 他是当真舍不得这笔银子,可也更舍不得自己这条命,便只能咬着银牙认了下来。 “是。”他眼里还有不甘,却仍是点了点头。 “这些惩罚是为了弥补你对玉锁姑娘构成的伤害,却还不止于此。”沈寒山身子向前倾去,手肘支在膝头,声音低沉威严。 郑掌柜茫然无措地抬头,隐隐有些浑浊苍老的双眼满是震惊:“大……大人?” 一副可怜模样。 可沈寒山对他却并没什么可怜之心,只记得方才他指着玉锁痛骂的时候,可是铿锵有力,半分瞧不见现在的羸弱。 “郑掌柜身为大夫,却怀磐石之心,恶意害人,实属不该。便再罚你在万福堂中每日无偿诊治十名百姓,为期半年。还望郑掌柜能以此为戒,学会做一名真正的医者。” 沈寒山字字铿然,却饱含怀民恨恶之心。 郑掌柜愣了半晌后,整个身子都趴了下去,紧紧贴在双腿上,响亮地说了句:“谢大人恩典!” 郑掌柜也终于明白,这些惩罚于他而言,已是仁慈。若是反坐,只怕他连这条命都保不住。 而沈寒山这番话,竟也好似当真在他耳边敲响的警钟,令他生畏,从今以后都不敢再造次。 郑掌柜发落完,方海便知便该轮到他了。他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也不知是否还抱有侥幸。 他沉默等待着,却半晌都没有声音再传来。他抬头,就见沈寒山眼含厉光打量着他。 纵使他已经知晓自己在劫难逃,可还是忍不住心慌。钝刀子割肉,才是最疼的。 旁人不知,卞宁宁却知道,沈寒山就是故意的。在这点上,她和沈寒山是一类人。 她瞟了眼上首的沈寒山,嘴角勾了一抹浅淡的笑。 过了许久,久到方海脑门上的汗水滴落,已在身前的衣衫染了一圈水印,沈寒山才终于开口:“方大老爷为了一己私利,不尊逝者,伪造证物,诬陷他人,更是对无辜之人威逼利诱。思来想去,本少傅都觉着这罪实在不轻,绝不能轻饶。” 方海抬手抹掉额前又浸出的冷汗,苦笑一番,干哑的喉咙吐不出半个字。 沈寒山收了打压的心思,继续开口:“种种罪行,依律……” “依律当以反坐之法处之!” 沈寒山余下的话,被厅外一道清亮如山间晨鹤般的声音接了过去。 厅内众人纷纷回头,却被厅外站着的人群和侍卫所遮挡。一息过后,厅外围观众人却突然喧哗不止。 “他怎么回来了?” “是啊,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 “大老爷这回,当真没人救得了咯。” 一个清瘦却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 他在卞宁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