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门后站着白匀。 白匀身上还穿着昨夜的衣裳,一头青丝还算整齐,只是那双眼有些无神,泛着疲惫,下巴上是趁夜冒出来的青黑色胡茬。 倒是和昨日瞧见的白衣翩翩的公子,不大一样。 白匀正打着呵欠拉开房门,突然瞧见门外正站着个人,再定睛一看,却发现除了卞宁宁,还有个温仪。 温仪一张小脸满是嫌弃,龇牙皱眉地看着面前有些邋遢的男子。 白匀心头一惊,轰的一声,赶忙将房门关了起来。他背靠雕花门,只觉脑子发沉,心头却突突直跳。 “我这是还在做梦?”他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却又听身后传来急促而真实的敲门声。 “白匀,你干嘛又把门关上呀?我们来看你,你怎么还把人拒之门外呢?!” 是温仪的声音。 白匀突然觉得浑身乏力,一夜未眠的疲累统统都涌了上来。 他整宿都在验卞宁宁给他的药,直到天色大亮,实在撑不住了,这才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可没睡多久就突然惊醒了,便想着把房门打开来透透气。 可谁知道打开门来,却是更大的惊吓。 他强打起精神,就着昨夜剩下的净水收拾了一番,心里暗怪自己昨夜吩咐旁人不许打扰,如今想要些热水都难。 被拦在门外的温仪气呼呼地敲了几下门,说道:“他不愿让我们进去,我们干嘛还在这儿等着呀?” 卞宁宁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不由笑了:“你若是不愿等,就先回吧,我等在此处便是。” 若是旁人便罢了,偏偏是和温仪整日里过不去的白匀,温仪便也当真不想再等了。 “那我先回去了,不想看见他。”温仪朝着屋里吐了吐舌头,又跑又跳得离开了。 卞宁宁无奈笑笑,心道也好,她也不用费心瞒着验药一事了。 温仪前脚刚走,白匀下一秒就终于收拾妥当,打开了房门。 “这大清早的,温大小姐来寻在下……” 哪来的温大小姐? 门外除了提着食盒的卞宁宁,哪里还有旁人。 卞宁宁心思一向比别人更加细腻,霎时就捕捉到了白匀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她起先有些疑惑,后又见白匀视线一直留在院门外,却突然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昨夜她来寻白匀,他也是这般,望着她身后,带着失望。 “温仪有事,先离开了。” 她看着收拾得整整齐齐,身上还洒了柑橘清冽香气的白匀,却是笑了。 白匀收回视线,也并未去探究卞宁宁的笑里暗含着何意,只从她手里接过食盒,将她迎了进去。 二人在桌边坐定,白匀打开食盒,随手拿了个肉包咬着:“青竹姑娘与我的约定,可别忘了。” 卞宁宁眼里瞬间迸发出晶亮,言语里满是欣喜:“白公子的意思是已验出来了?” 白匀点头:“差不多了吧,基本可以确定了。” “白公子果然是神医妙手。这药此前也由许多大夫经手验过,却始终差了一些,验不出最后一味药是什么。” 卞宁宁有些激动,连声音都有些发颤。这也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原本只是想试一试,可谁知白匀竟当真这般有本事。 白匀听着她的话十分顺耳,勾唇笑了笑:“我白匀十岁就开始游走四方,行医问药。这些事,如何能难得住我?” 他一向性子张扬,也丝毫不谦虚,脸上尽是自满,却又让人发自内心的叹服。 “不过这制药之人也不是什么蠢材,你说的这最后一味药,确也花了我许多心思。如今,我也要问一问青竹姑娘,这药,应当不是给你用的吧?” 他继续说道,却在说出此问时,眼里划过一抹寒光。 卞宁宁直视着他,不答反问:“这药有何奇怪之处吗,为何白公子要这么问?” 白匀起身,从西侧长案后方的屉柜里取出了昨夜卞宁宁送来的药包,摆在桌上,摊开来。 “青竹姑娘可知,这药,剧毒。” 卞宁宁放在膝头的手一颤,衣袖都被捏得发皱:“剧毒?” 白匀点头,拿起食盒里的勺子轻搅了搅,说道:“所以我想问问青竹姑娘,这药,究竟是何物?你又为何偏偏要验这药?” 如他此前所说,他十岁起便开始四处云游,早些年也曾做过许多善事,虽说后来因为一些缘由,再不肯随意救人,却也有作为医者的底线。 <